“沒有了。”
趙白魚乜著霍驚堂:“你耍我?”
霍驚堂笑說:“是望小郎憐愛。”
就外表而言,霍驚堂霞姿月韻,而今日穿著緊袖窄袍,外罩一件墨藍色鶴氅,衣角被夜風揚起,沉靜不語的模樣像要羽化歸仙,但一開口就像是紅塵烙印最刻骨的逍遙自在人披著世外仙人的皮。
這般人實不知受何影響,明明是禮教森嚴的封建社會中的位高權重者,應該比誰都在乎臉麵,卻能對著自家小郎君大言不慚地祈求憐愛。
“哪有你這樣……”明明是現代人的趙白魚在這時卻比霍驚堂迂腐,低聲嗬斥:“閨房樂趣怎能搬到大庭廣眾下來說!”
霍驚堂做作地環顧四周:“哪有人?哪來的廣眾?何況盼望小郎君憐愛和偏愛是天底下所有夫妻都向往的願望,你我俗世夫妻,怎能脫俗?”
趙白魚:“……”
沒霍驚堂這份能屈能伸的心態,何必與他爭長短?
算了,隨他。
霍驚堂喚他:“小郎。”
趙白魚眼角餘光瞥著霍驚堂,後者無聲地催促。
歎氣。
趙白魚無奈:“要是你坐牢,我陪你把牢底坐穿。”
這憐愛說得充滿晦氣。
令趙白魚驚詫的是霍驚堂很滿意他的回答,雖然表情看不出多大變化,但是通身愉悅的氣息就是能被他感知到。
“……”
就很與眾不同。
***
翌日。
稅務副使準時到稅務司後門,臭著臉登記這群牙行來的工人,大約兩百來人,都是特意挑選出來的身強力壯之人。
明顯是工人頭子的老漢腰間別著旱煙,一瘸一拐來到稅務副使跟前說:“趙大人昨日允諾我們開工前結算工錢,辰時開始算,您該結算了。”
稅務副使:“多少?”
老漢:“每人一百五十文,這裏有二百一十五人,幫您抹了零頭,便是三十二兩白銀。”
稅務副使瞠目結舌:“這麽多?!”
老漢:“已算便宜了許多,平時都是在碼頭搬運卸貨的青壯年,一日能掙二百五十文。”
稅務副使肉疼得不行,下意識看向硯冰,後者失神地觀察手指尖,無動於衷。
稅務副使不由連連抽氣。
在老漢聲聲催促下,稅務副使回頭看向劉都監等人:“我錢沒帶夠,要不你們幫墊——”
話沒說完,劉都監等人就找借口跑了。
稅務副使沒法子,隻能咬緊後槽牙付錢:“趙大人究竟雇你們做什麽?”
老漢瞟了眼硯冰,不語。
硯冰猛地回神:“哦對,咱們衙門不是缺人?大人雇傭他們到府內各個關口、碼頭查看有沒有漕船出入京都府,發現一艘攔一艘。大人還讓他們代為衙門公使,向漕船課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