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魚:“早早便聽聞六皇子從定州帶了祥瑞回京為太後賀壽,想必便是他了。”
話音一落,那邊英姿勃發的青年便跪在太後跟前行了個板板正正的大禮:“孫兒見過皇祖母,祝皇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叩了九下頭才拜見元狩帝,禮數足到旁人沒話說。
子孫都在身邊,太後今日高興得合不攏嘴,轉頭就對元狩帝說:“聽聞江西來的奇石已經到宮裏了?”
元狩帝早知她會問,便恭敬回道:“在慈明殿後麵的小花園裏,安置成一個假山。您要是想看,我這就帶您過去。”
太後:“去看看吧。”
趙白魚離得遠,沒聽清他們說話內容,目送他們離開。
霍驚堂問他:“想去看?”
趙白魚:“左右是他們的家事,我沒興趣。”話正說著,眼尖地瞥見元狩帝身邊的大太監從前邊一個院門拐進來,朝慈明殿的小花園走去,身後還跟著麻得庸。
“怎麽會是他?”
霍驚堂:“嗯?”
趙白魚:“是麻得庸。”
霍驚堂想了想:“押送英德石貢品結果船翻了,連累貢品和官糧一塊兒沉河的麻得庸?他不是在刑部大牢等受罰?”
“事發後的十天內,他變賣家產重新運來英德石和超過二百石的官糧補還朝廷。”趙白魚皺眉:“按理來說,以他的品級還沒資格參加壽宴,何況這次是將功補過,更不可能被召進宮。”
能在壽宴當日被召進宮,百分百是準備嘉獎。
霍驚堂略一思索:“麻得庸是昌平公主的人?”
趙白魚嘶了聲:“你這大半年都在校場揍人嗎?我什麽都沒說,你就知道了?”
霍驚堂:“官場無不透風的秘密,本來沒多少人知道,但十天半月前弄出沉河這一出,至少昌平公主借管文濱的名義進獻英德石這檔事,想不知道也被迫知道了。能讓太後失態,不計前嫌,召見麻得庸的理由,隻有昌平公主。”
趙白魚:“你說昌平公主做這出戲是為了什麽?”
“除了低頭示好想回京還能是什麽?”霍驚堂單手撐著下巴,垂眸望他:“小郎如此掛懷,可是心有憂思?”
趙白魚笑了笑,搖搖頭:“我和公主並無母子情分。”
霍驚堂拍了拍趙白魚的後腦杓,手掌滑到他的後頸處輕撫兩下,無聲安慰:“太後固然希望公主回京,全了母女情分,可惜趙府和公主沒那麽容易和解。隻要陛下顧及趙府臉麵,太後就不會不識趣地召回昌平公主。”
太後心裏,皇帝分量重,大局更重。
“不過送英德石是融冰的過程,徐徐圖之,至多兩三年,下道大赦天下的政令就能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