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宏朗前腳剛走,後腳門被踹開,趙重錦一眼看到方星文,令人抓走他。
“你!”
平老板想阻攔,被陳羅烏攔下來。
待官兵退去,花樓繼續做生意,陳羅烏和平老板兩人不複剛才享樂的心情,沉默地坐了很久。
直到有下人來報三爺的人在陳府裏等著,二人才打起精神趕緊騎馬趕回去。
還是經常來傳話的小童,見著他那張熟悉的小臉,陳羅烏像握到救命稻草,連忙開口:“三爺有什麽話要說?”
小童:“三爺說,你們要是喜歡擅作主張,以後做任何事也不必向他請示。”
陳羅烏兩人臉色難看,肉眼可見地慌張。
陳羅烏低聲下氣:“這次出事的確是我太急躁,是我掉以輕心,還請代我向三爺道歉,等我處理好私鹽這檔事,一定親自到三爺跟前告罪。”
“三爺說當務之急是棄車保帥。”
平老板急切道:“私鹽利益巨大,那條線我們走了幾年,就這麽棄了?”
小童隻負責傳話,超出答案範圍內的問題,他回答不了。
平老板:“連三爺也沒辦法?”
小童:“如果想保商幫就得棄。”
陳羅烏看得清局勢,兩百萬石私鹽足夠一批人人頭落地,商幫要是在這時還跟鹽幫拉扯不清,估計會被連鍋端起。
“三爺說,趙白魚的目標不止於一個私鹽走運,而在兩江漕運。他不會善罷甘休,必定乘勝追擊,你們要做的是等。”
自始至終就是讓他們等,陳羅烏等人之前沒耐性,私自行動的結果就是損失慘重,累及己身安危,所以他們現在不敢不聽話。
***
被抓回衙門的人捱不過一晚就被拷問出結果,將他們每年三四趟私鹽走運的罪行交代得一清二楚,還供出主謀鹽幫會長方星文。
方星文在趙重錦手裏,等趙白魚見到人的時候,對方出氣多、進氣少,血肉模糊已是不成人形,可見趙重錦動用酷刑,手段和心性都很殘酷。
趙白魚瞥了眼他塞進袖口裏的口供,詢問:“他交代了什麽?”
“交代三年內私鹽走運的帳,牽涉兩浙。”
“他沒說贛西商幫和兩江漕運?”
“沒有。你可以去問他,但不能把人帶走,他是案子的重要人證。”趙重錦看向昏迷的方星文,吩咐他:“潑醒他。”
旁邊的衙役聽令,朝方星文身上潑了一桶水。
方星文氣若遊絲仍痛得慘叫,趙白魚便知那是鹽水。
“你審問犯人一向如此?”
“可憐他?可憐豬狗也別可憐他,幾年前在吉州發現一口鹽井,他想花最少的錢獨佔下來,對方拒絕就被他雇傭當地的地痞流氓闖進家裏,一番燒殺擄掠後,隻剩下一個貌美的小媳婦。小媳婦告官,他和當地縣官勾結,反手誣告小媳婦和人私通殺夫,害那小媳婦被判處死刑。碰巧遇到大赦,僥幸活了下來,卻被送到害慘她全家的鹽井裏勞作,還得為她的仇人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