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魚:“你此前和我說過方星文搶了吉州一個鹽井,害死鹽井原主人,隻剩下一個蒙受冤屈的小媳婦……能否告知她的姓名?”

趙重錦皺眉:“你想做什麽?如果你想救人,沒點關係恐怕很難從鹽場裏將人救回來,而且你現在太惹眼,一舉一動都會被格外提防、警惕,但凡你透露點想救人的意思,那小媳婦就有可能連夜病死。我駐紮兩江也有兩三年,查案子辦差事的本領不如你,論人脈,你就不如我了。你真想救人的話,我幫你。”

趙白魚皺眉,狐疑地望著趙重錦,不解他怎麽突然這麽殷勤。

“太麻煩了,無親無故……連累你的話,某良心難安。”

‘無親無故’四個字就是把插1進人心的鈍刀子,細磨慢研,苦痛難捱,趙重錦連苦笑的表情也做不出了,隻低著頭說道:“不必為難,我也有私心。”

趙白魚轉念一想,如果趙重錦真選擇六皇子站隊,兩江官場越亂,於他而言越是有利,如此倒是能理解他過於殷勤的態度。

“我的確想救那小媳婦,想讓她到洪州來。”

“讓她來洪州……你想讓她告方星文還是告官?”

趙白魚有點訝異於趙重錦敏銳的洞察力,抿唇不語,等於默認,反正任何謊言都瞞不過聰明人,何必多此一舉。

“民告官,不是件輕鬆的事。我想你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是幫那鹽場的小媳婦伸冤,你是想借此撕開兩江官場?你要明白,之前的私鹽和漕運走私兩樁案子主要針對的是贛商和昌平公主,兩江包括周邊四省三十八府收了錢的官會忌憚些,幫一幫贛商和昌平公主而與你為難,使的最大絆子不過是彈劾。一旦你替民伸冤,由民告官,那將會讓大半個江南的官都轉頭來對付你,即便你真的清洗了兩江官場的黑暗,日後的官場路也是寸步難行。”

趙重錦苦口婆心地勸說:“官就是一根藤上連著的葫蘆,別看兩江離京都遠,實際聯係緊密,息息相關,這世上沒一個官敢當著天地神明舉手發誓他問心無愧,但凡做了一件虧心事的官,就一定會針對像你這樣的官,因為你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你威脅到了他們的身家性命。”

趙白魚:“我無意與所有官吏為敵,你大可放心。我任欽差下淮南那會兒,不也沒想血流成河?”

思及淮南官場,趙重錦的心總算是安定些許,不過他還是希望趙白魚別太冒險。

“民有冤,當申冤,欽差不是到兩江了嗎?代天巡狩,為民請命,而今能夠撕開兩江官場的利刃到了手裏,還當及時把握,免得錯失良機。”

趙重錦抬眼看向趙白魚,“我明白了。人交給我,我去告訴欽差。”

“人到了先找個地方安置,其他便先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