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魚不懼暗中盯梢的死士,大步前進,熟門熟路來到昌平公主經常留宿的樓台水榭,這兒建得高、看得遠,正好能看到公主府門外搭起來的高高的竹竿。
竹竿上吊著的腦袋麵目猙獰,清晰可見。
昌平公主癱坐在椅子上,大勢已去加上身邊得力心腹不是失蹤就是死亡,還被十幾顆人頭恐嚇,以至於情緒低迷、精神蔫耷,失去平時的光彩奪目,變得麵色慘白,顯露出幾分衰敗之相。
她瞪著踏步而來的趙白魚說道:“你瘋了?”
死死抓住扶手,因為過於用力而崩斷了塗著蔻丹的指甲,可是刺骨的疼痛也沒辦法轉移昌平此刻對趙白魚的滿腔仇惡。
“趙白魚,你是不是瘋了?你來做什麽?孤問你你來做什麽!”
“我來告訴你,殺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有多輕鬆,手起刀落,哢擦——腦袋掉下來骨碌碌地轉,眼睛都來不及閉上,原來高高在上的達官公卿也和你們眼中卑賤如螻蟻的百姓一樣,也是個人呐……看到沒有?死不瞑目,盯著你看呢。”
昌平冷笑,神色癲狂:“你以為我會被幾個人頭嚇傻?趙白魚,你被刺激瘋了是吧?啊?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幾顆人頭就能讓我良心不安,讓我俯首認罪?”
“不是幾個。”趙白魚來到昌平身後,從她這個角度看向遠處高高吊起的腦袋。“第一批殺十個,第二批殺二十,第三批殺三十……從現在開始,你就坐在這裏,睡在這裏,吃也在這裏,就在這裏看著那些死不瞑目的腦袋,要記住你本該和他們一樣,梟首示眾,萬人唾棄!”
昌平的鎮定瞬間維持不下去,低聲吼道:“趙白魚,你敢折辱我!孤還是大景的公主,是你母親!”
“母親?”趙白魚低頭看她,聲音平靜中帶著譏諷:“你大概不知道我生而知之。”
昌平僵住,難以置信:“你……你知道?”
趙白魚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命令門口守衛:“從今天開始,不準昌平公主離開此地,哪怕她病了、死了,也得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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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殺了?”
霍昭汶愕然。
燕都尉咽著口水描述當時的場景:“他握著尚方劍,手起刀落,眼睛眨也不眨,那鮮紅滾燙的血飛濺到衙門口的石階和石像上,不知怎麽的,卻比我在戰場上連環斬首上百個敵軍還震撼。”
霍昭汶心神恍惚,這就是趙白魚的選擇?他準備玉石俱焚?
如果幾顆人頭能嚇到昌平,她不至於為惡多年仍死不悔改。
趙白魚到底想做什麽?難道隻是圖一時痛快?
燕都尉勸道:“雖說惡官凶吏死有餘辜,當場斬首也是大快人心,可即便是代天巡狩的欽差想殺三品以上的大臣都得請示過聖上,就算先斬後奏,事後也會被參一本,需有鐵證確保不會連累己身才好。殿下,這麽放任趙白魚私刑處決兩江的官,後果恐難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