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彬和陳瑞文下意識地對望了一眼。
朱武城瞟了一眼董山,示意他收上來。
董山連忙將賈蓉手中的奏折收了,走回到朱武城麵前,捧在那裏。
“仍在那裏,朕不看。”
“是。”董山將奏折擺在了禦案上。
朱武城盯著賈蓉,“銳士營一夜殺了兩三千人,其中近半是禁軍,總該有個說法吧!”
賈蓉深埋著頭:“忠武侯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大殿內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了,瞪目望著跪在那裏的賈蓉。
朱武城楞在那裏,眼中的光也虛了。
“啟奏陛下,負責封鎖朝陽門大街的軍卒昨夜抓獲了三名草原人,已經招供,他們就是殺害兵部左侍郎的凶手,這是供狀。”
賈蓉從袖中掏出一遝審案記錄,捧在手中高舉上去。
朱武城冷冷地睃了一眼陳瑞文,陳瑞文沒料到賈珝還留了這麼一手,怔在那裏。
劉文彬開口了,“人呢?”
“.....死了。”
劉文彬一聽,明顯鬆了口氣,接著說道:“這就好辦了,即是招了供,那就是鐵證,此事就不需刑部和大理寺了,直接有兵部行文拿人即可,從速從重,給朝臣們一個交代。”
“臣附議!”
陳瑞文回過神來,立刻附和道。
朱武城不再看賈蓉,把目光轉向董山,問道:“賈珝在幹什麼?”
董山立刻答道:“啟稟陛下,忠武侯在行軍法。”
“行軍法?”
朱武城的目光閃了一下,“朕明白,走過場嘛!”
董山:“陛下,受刑的並不是那位失手的刑訊軍官,而是昨夜立下大功的刀盾營參將牛二。”
朱武城怔了一怔,接著問道:“朕不是剛封賞了他?”
賈蓉:“回陛下,牛遊擊違抗軍令,依軍法該斬首懸掛轅門示眾,念其為朝廷立下大功,貶為遊擊將軍,五十軍棍。”
朱武城的臉色立刻掠過了一道黯然,沉默了稍頃:“有罪的,沒罪的,天知地知,朕也知。退下吧!”
賈蓉愣了一下,隻好答道:“臣遵旨。”磕了個頭爬起來向殿門退去。
望著賈蓉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朱武城這才開口了,望向了陳瑞文,“大軍今晚就可以抵達城外,獻捷大典就有勞國公了。”
“臣領旨。”
陳瑞文起身答道。
朱武城:“關於候孝康一案盡量不要誅連太廣,畢竟草原剛剛內附,不能起太大的動蕩,那些貴族們能留就留下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住了!
.............
“啪!啪!”
軍棍打在屁股上十分脆響,被打的人沒有發出一聲呼喊,兩個行刑的親兵卻已經冒出了汗來。
大帳內,馬尚犀著眼緊緊地盯著坐在大案前的賈珝。
坐在大案前的賈珝雖然也犀著眼,臉上卻掛著一絲笑容。
“你找我來做什麼?”馬尚突然發問。
“敘舊。”賈珝輕描淡寫地答道。
“敘舊?”
馬尚一愣,隨即笑道:“這話若是出自恩侯之口,我肯定相信,至於你.....嗬,騙鬼也不是這麼騙的,說吧,怎麼處置我?!”
“你誤會了....”
“誤會?”
馬尚突然大笑起來,笑畢說道:“恩侯一輩子沒做過一件好事,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蒼天不公啊!你命人將我押來,不會就這麼幹坐著吧?有什麼想問的,你問吧,不過我很可能不會告訴你.....”
賈珝一笑,“你會說的。”
“賈珝!”
聽了這話,馬尚頓時怒了,一掌拍在案幾上,把案幾上的茶碗都震得老高,茶水也溢出了。
馬尚的四名親兵聞聲握著刀一齊闖了進來,連忙跑到馬尚身邊團團護住。
緊跟著,帳外賈家親兵也跑了進來,見狀一齊將刀拔了出來,一隊人將賈珝團團護住,其餘人則用刀將馬尚和他的親兵給圍了起來。
賈珝一聲喝道:“幹什麼?把刀都收起來,退出去!”
眾親兵紛紛還刀入鞘,退了出去。
馬尚望著賈珝,對親兵擺了擺手。
親兵一怔,“伯爺!”
馬尚沒有搭話。
親兵無奈,這才收了刀,退了出去。
馬尚端起那碗茶喝了一口,淡淡一笑,“有什麼想問的你就問吧。不用客氣!”
賈珝:“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冒這個風險?治國公府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朱厚炯的手中?”
“沒有。”
“有恩?”
馬尚沒有解釋,隻是說道:“從今往後,馬家與朱家再無瓜葛!”
朱家?
賈珝皺了皺眉頭,“祖上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