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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午後開始,神京的天空便又陰陰沉沉,到黃昏時分,天空終於飄起了細碎的雪沫子,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片片鵝毛般的大雪,且愈發密集了,紛紛揚揚從天空落下,大地又變得白茫茫一片。
冬日本就天短,大雪下得天更黑得早。榮府管家周瑞帶領著小廝在二門外點上了燈籠,賈珝披著鬥篷進來了。
周瑞連忙行禮,“三爺回來了。”
賈珝點了下頭,“老爺們可在?”
周瑞:“剛在商議著省親別院的事情,這會子被老太太喊去榮慶堂了。”
兩個婆子舉著燈籠走到了門邊,賈珝抬腳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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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邊一帶,借著東府裏花園起,轉至北邊,一共丈量準了,大概三裏半大,用以蓋造省親別院,拆寧府會芳園牆垣樓閣,直接入榮府東大院中,榮府東邊所有下人一帶群房全部拆去。另外....”
“不行,我可是聽說了,吳家在城外看中了一處莊園,比這個大了兩個都不止,同樣是貴妃,憑什麼元春就要受委屈,再說了,咱家又不是沒有地方?西府這麼大的花園,放著可惜了,何不也圈進來?娘娘麵子上有了光,賈家才有麵子,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王夫人感覺自己又行了,立刻打斷了賈珍的話。
看著驕傲不可一世的王夫人,賈珍先是望了望麵色平靜的賈母,又把目光望向了賈政。
果然,賈政被氣得夠嗆,心中很不滿意卻也不好多說,畢竟她也是為了元春好。
初戰告捷,王夫人顯然有了底氣,“還有,娘娘現在有了身子,以前定下的章程也要改一改了,首先是娘娘平日裏的飲食,一定要營養,還要注意安全,所以以後各類補品都有家裏定期送去。當然了,這個錢要從三府公賬上出.....”
“好了不要說了,宮裏有宮裏的規矩,你不要在這裏唯恐天下不亂!什麼注意安全?”
賈政擺了擺手,沒好氣道:“別沒事胡亂折騰,真要是傳出去,你讓別人怎麼看?!”
王夫人笑臉一僵,心中很不滿意卻也不敢反駁,賈政已經有數日沒有回榮禧堂了。
賈母開口了,“王氏說得也沒錯,這件事是不能大意,不過也不能做的太顯眼了,畢竟麵子上過不去。這樣,每月送往慈寧宮的禮單上加上這些補品,和太皇太後說個請,請她賞賜給娘娘即可。”
王夫人又恢複了笑臉,連忙問道:“老太太,省親別院關乎著娘娘的麵子,可不能讓吳家踩在咱家的頭上.....”
“誰要踩在賈家的頭上啊!”
正在這時,賈珝披著鬥篷進來了。
賈母望著他,“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去了北海郡王府一趟。”
賈珝接過鴛鴦遞過來的手爐,任由她解下鬥篷。
賈赦說話了,“你三天兩頭不著家,留著這麼大的地方也是白瞎,正好咱家要給娘娘蓋省親別院,你那忠武侯府是標準國公府邸,也夠了。”
賈珝蒙了,兩天沒回來,怎麼家就沒了?
“老大!”
賈母沒好氣道:“別聽你老爺胡說,珍哥兒剛才說了,從東府花園起一共丈量了三裏半地,用以蓋造省親別院,不小了,太招搖了不好!”
這時,賈珍衝自己使了個眼色,明白剛才王氏又出幺蛾子了。
對於王夫人時不時鬧出一點妖蛾子,賈珝並不放在心上,後院之事隻要不鬧得太過,出了人命,或者影響了賈家的名聲,他根本不屑摻和。
於是,望向賈珍問道:“珍大哥,這個帳是怎麼算的?”
“二老爺請了工部的一個老明公,名喚山子野的老先生設計園子,大體算了總賬,三府公賬各出二十萬兩,榮府二房另出十萬兩,計七十萬兩。”
賈珝點了點頭,七十萬兩估計隻夠蓋園子,雖說自己提前準備了一部分的木材石料,但其餘的東西還是要從內務府購置,這個價格肯定不便宜,後續雜七雜八開銷最少是這個數目的一半,這麼算下來就過百萬了,雖說有三府分擔,但代價還是太大了,難怪賈家兩三年就垮了。
想到這,便對賈母說道:“老太太,商會儲存的木材石料不多了,這種事情肯定要從內務府采購,又是好幾家一齊蓋園子,這個價格肯定不便宜,我估計,這七十萬兩隻夠蓋園子的。裏麵的裝飾物品也要一筆不菲的消費,最少還要三十萬兩。”
聽了這話,賈母心中一緊,麵色很是不自然,一百萬兩,這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這時,賈珝繼續說道:“這三十萬兩,珍大哥就不用出了,商會這邊出十萬兩,西府再出十萬兩,剩餘十萬兩,榮府公賬和二房各出五萬兩。”
聞言,王夫人嘴角抽了下,心中滴血,十五萬兩,好巧不巧,這陣子收的錢財正好是這個數。
賈珍連忙站起來說道:“老太太,這是給娘娘蓋省親別院,是賈家的大事,東府就是砸鍋賣鐵,也該出......”
賈母擺了擺手,“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
旁邊的尤氏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