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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朱武城站在窗前靜靜地凝視著窗外,他已經知道了西市的事情,這件事情非常的惡劣,直接將禁軍推向了風頭浪尖。
都察院的的奏折已經到了,彈劾禁軍參將孫紹祖無視大明律法,當街強搶民女,草菅人命,要求將他奪職交由刑部和都察院定罪,並附上了順天府的存檔以及順天府尹賈璉的證詞。
他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孫紹祖見色起意,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卻也相信孫紹祖所說,那老漢是不小心自己碰到了路邊,人不是他殺,但這件事必須要給都察院以及順天府一個交代。
但林雷和陳玄說的也不錯,孫紹祖不能交出去,而且也不能受到太嚴厲的處罰,禁軍是皇室的立身根本,不能讓外朝大臣的手伸進來,朱武城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若是李文忠那十幾萬大軍在手,或者趙勝沒有將那五萬精銳葬送在火海之中,自己也不至於如此窘迫。
就在這時,董山疾步輕聲地走了進來,低聲道:“陛下,忠武侯的折子。”說著,將手中奏折呈上。
“唔?”
朱武城眉一皺,“什麼事?”
董山低下了頭:“回陛下,是關於西市的事情。”
“他也參劾孫紹祖?”
董山猶豫了一下,答道:“聽通政司的人說,是替孫紹祖說話的折子。”
朱武城愣了一下,急忙打開折子看了起來。
林雷和陳玄對視了一眼。
朱武城看完了那份折子,輕輕地把它合好,凝神細思。
林雷忍不住了,試探地問道:“陛下.....”
過了不知多久,朱武城回過神來,轉過身,對站在邊上的林雷和陳玄說道:“這件事就按照你們說的辦,將那個家丁送到菜市口抵命,孫紹祖識人不明打三十軍棍,另外賠償燒埋費五百兩。但你們要好好約束禁軍,朕隻能讓這一次了,再有下次,絕不再姑息。”
“謝陛下。”
林雷心中長長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惱怒孫紹祖的行為,但他必須力保孫紹祖,他被皇帝派往效勇營擔任主將,但禁軍才是他的立身根本,沒有了禁軍將領們的支持,他在皇帝心中將會被陳玄等人取代。
陳玄躬身道:“臣會好好約束禁軍,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朱武城點點頭:“你們下去吧。”
“是。”二人躬身退下。
朱武城沉默稍頃,望向董山:“不是說賈珝不怎麼待見孫紹祖嘛!”
董山略想了想,答道:“賈將軍比較看好孫紹祖,忠武侯又是個大孝子。”
朱武城深望了他一眼,“你怎麼看?”
董山明白他是問對孫紹祖的看法,沉默稍頃,這才答道:“人要有缺點才能投其所好。”
朱武城目光一閃:“大興的案子怎麼樣了?”
“回陛下,關於糧食的去向暫時還沒有消息,不過大興縣令卻提供了順義縣丞貪墨賑災糧的證據,提刑司已經去拿人了。”
朱武城轉身走到了殿門邊,緩緩道:“這件事要快,朕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
“是。”董山這一聲答得有些顫抖,緊接著他又試探地問道:“陛下,是否要對北靜王府進行監控?”
朱武城轉過身來,兩眼閃出幽幽的光來:“等找到南鎮撫司的存檔再說。”
“是!”董山躬身退到門外,一轉身大步離去。
朱武城望著他的背影,眼中又閃出光來,他還是從劉文彬的口中得知了水溶的真實身份,隨後又找到齊國公陳瑞文和北海郡王牛繼宗確認此事,他真的震驚了。
隨後又從戴權的口中得知南鎮撫司一直在嚴密監視著水溶的一舉一動,然而密探以及存檔全部掌握在錦衣衛指揮使馬順的手中,可惜馬順和心腹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中,密諜以及存檔全部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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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珝的桌上放著一本小冊子。
黛玉捧著碗茶走了進來,見他慌忙用一本書蓋住,沒好氣道:“我又不看!”
賈珝沒搭話,伸手接過茶碗喝了幾口,這才說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不想讓你也徒增煩惱,知道的太多,反而更累。”
林黛玉看著他笑了:“你不是恨不得立馬殺了他嗎?怎麼還上折子為他說話呀!”
賈珝笑了笑:“有人想演一場大戲,而我想讓他在其中扮演一個大配角,來襯托我這個大忠臣!”
黛玉盯著賈珝看了看,抿嘴一笑。
賈珝有些不自在:“你笑什麼?”
黛玉:“我真不知道他哪裏得罪你了.....”
賈珝:“他在我眼中就是個死人,你看看,光天化日竟敢強搶民女,無法無天!背地裏也不知幹了多少肮髒的事情!等宣府的消息一到,大戲也差不多就開場了,希望他沒什麼親人在世吧,否則誅族之罪又要添上不少冤魂了!”
黛玉黯然地:“你想好了?!”
賈珝站了起來,緩緩道:“天佑三十八年九月初三的清晨,當我睜開眼那一刻,就發誓要親手殺了他,整整三年半了!”說著,一掌按在那本小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