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見,用這種恐懼來壓製百姓,一時有效,但是東國隻想留住百姓而未想過改善民生,最終窮國還是被富國給滅了。”
“德國統一之後,對於前朝的官兵進行審判,下令殺百姓的官自然免不了死刑,而兵也受到處罰。”
童大郎聽到這,哈哈一笑:“不過是新朝治舊朝的把戲而已。還是成王敗寇那一套。”
趙楓一時忘記背傷,搖頭牽動痛苦,眉毛很跳了幾次,好難壓下來才說道:“不是的,這些士兵沒被殺,也沒被判處流刑。實際上他們連都沒被打軍棍。”
“哦,這倒是奇怪,那他們受到什麼處罰?”
趙楓說道:“良心上的處罰。”
“稀奇,俺還沒聽過良心能讓人痛苦?”
“我還記得懲處的法官說的。作為一個兵,執行命令是天職,但作為一個人,執行惡令之時即使無法反抗,也可將槍抬高一寸。世間的法則判你無罪,唯有內心的牢會管你一輩子。”
(這個故事有小小改變,有興趣的去看原來故事)
“抬高一寸……”突然間童大郎憤怒了,說不清來由,就像有一些東西,原來一直存在的東西,突然間冒出來,將壓在上麵的石頭頂翻。這讓童大郎憤怒而且害怕。“你知道嗎?你要救的那十個人最後都被我殺了?”
趙楓呆了下:“果然還是沒救下嗎?”
童大郎似乎找到了將石頭壓回去,讓自己回到過去的辦法,那就是讓趙楓讚同自己:“那是當然,這些人必須死掉,他們不死,你也難活。怎麼樣?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不值?一身的傷卻沒有救到任何人,哈哈哈,你果然是比胡傑還要傻。”
趙楓沉寂了一會,仰著脖子,即使很疼,但是他說的幹脆:“這些百姓,生我養我,是比親恩。未報恩反抱怨,人不罰天罰。若由我殺,這一輩子我都要活在自己的牢中,現在雖然救不了,但是我不後悔我的決定。男兒在世,唯正而已,若不跟著自己的心走,那跟活死人無異。”
這話說的正氣,本來趙楓應該是繼續抒發心情,拷問童大郎,說不定童大郎一激動,跪下來直呼人生導師。可是話說的太多,背後的傷痛在激動之後如潮水一般湧過來。趙楓有些虛弱的說:“當然如果人又能爽,還不用受傷,那會更好一些。”
童大郎被趙楓逗得哈哈大笑,不顧趙楓背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世間哪有這般好的事情。”
趙楓低垂著頭說道:“也說不準,如果我夠強的話……”
童大郎和趙楓都不願意說下去。再說就是大逆不道了。童大郎再坐了一會,站起來說道:“你且養傷吧。張颯那兒你是回不去了,聽胡傑說,你代寫家信,想來識得幾個字吧?俺日常懶得寫那些軍報,正好缺個書辦,以後你就在俺營中做事吧。”
“謝謝大郎了。”
四月初夏,慶元府大營。全軍上下現在都做好出征倭國的準備。新年過後,大營派出幾軍剿匪,南地一時之間,再無反抗之聲。造船的進度也順利許多,不過新船下水需時日久,要達到範右丞的要求是在太難,最終是征調舊船湊數,不論是貨船還是客船,隻要能下海,一律征到大營船塢。
幾個月時間,慶元府的船隻已經滿布船隻。範右丞宣稱有九千艘船,實際數量也許沒有這麼多,但差不了多少,當然其中也有很多不適合遠航的船隻,是作為航行的補給船。不管是否濫竽充數吧,慶元府的船塢遠看船帆連天,連綿不絕。近看也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