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錦袍,白紫簫低頭看了看裏衣上暈染的鮮紅血跡,抬眸望向花清茉。
“還要繼續脫嗎?”
此刻,花清茉沒有回答她,隻是失神呆滯的看著那幾乎被染成朱紅色的白色裏衣,表情驚悚到詭異。
見花清茉沒有說話,白紫簫抬手準備再脫。而此時,花清茉猛然的握住他的手,聲音之中似有啜泣之音,但更多的卻是堅定。
“我來。”
白紫簫的手立刻垂到一邊,取而代之的是花清茉纖白修長的手指。指尖從白紫簫領口而下,用力將衣服推至一邊,裏麵露出的是交錯縱橫的傷痕。
緊緊是領口的位置,傷疤便如此之多。花清茉難以想象,白紫簫的身上到底是怎麼樣的模樣。
她保持著這樣的動作,許久都沒有往下,隻是靜靜望著白紫簫領口的傷痕,眼眶裏淚水氤氳。
緩緩的低眸,花清茉輕閉上眼睛,伸手擦掉流淌至臉頰的眼淚。隨即,她的另一隻手附在白紫簫的裏衣之上,指尖無比顫抖的脫著他的衣服。
裏衣每落下一些,花清茉的心便跳快一拍,眼中的淚水也再也無法忍住,瞬間便淚流滿麵。
白紫簫的身上有著數不清的傷痕,新舊交替,層層交疊,重重累積,已經看不到一塊幹淨無暇的肌膚,他的上半身自脖頸下方,全是斑斕交錯的傷痕,每一道都是那般的深刻,那般的難以消失。
光是看著這些傷痕,花清茉便能想象的出,他之前遭受過怎麼樣的苦楚?而且,舊的傷痕比之新的傷痕消淡了太多,想來已經有五六年的光景。那麼即是說,這些年他在外麵,一直都經曆著無數的傷害以及疼痛。
花清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隻是望著白紫簫裸著的上身,毫不掩飾的哭了起來。她像個孩子一樣,在眼淚從眼眶中出來的時候便伸手拂去。
手指因為碰觸過白紫簫的身子,上麵滿是血跡,每次擦拭過眼淚,便在她的白皙幹淨的臉上畫上了一道道鮮紅的痕跡。淚水擋住了眼前的視線,花清茉隻能朦朦朧朧看到一片血紅,但是這樣反而讓她哭的更加越發傷心了。
白紫簫料到花清茉會哭,卻未想到她竟然哭的如此狼狽,哭的如此肆無忌憚。望著花清茉仿佛小花貓一般的臉龐,白紫簫抬手捧住她的臉,哄著道:“好了,別哭了,我還未死,你哭的這般傷心,是在咒我嗎?”
聽到這話,花清茉抽泣著,極為艱難的忍住。她抬手擦掉眼淚,卻又不小心在臉上落下了一道血痕。
抽泣了片刻之後,花清茉才勉強忍住眼淚。她抬手,輕輕的撫著白紫簫身上舊的傷痕,動作極輕。但那些新傷,她根本不敢碰。
“這是怎麼回事?”花清茉望著白紫簫身上遍布的傷痕,出聲問道。一個人的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痕跡,就像是千萬刀之後才能留下的傷痕。
“你想知道?”白紫簫反問花清茉,語氣幽幽,散漫至極。
“嗯!”花清茉重重的點了點頭,堅定至極。
“其實……”白紫簫張了張唇,似乎是要說些什麼。不過他說了兩個字後,便住了口,唇上快速的浮現出一抹妖邪無雙的笑容。“算了還是不說了。”
“為何?”花清茉有些不解,為什麼又不說了?
此刻,白紫簫仿佛無奈一般歎了一口氣,但是他唇角的笑容依舊的邪魅蠱惑,語調依舊的散漫慵懶。“我怕說了之後,茉兒就更加對我死心塌地了。”
“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對你不是死心塌地?”花清茉立刻反駁,說完之後,臉上微微泛起一抹紅暈。
此刻她的臉上淚痕未幹,血痕交錯,看起來甚是狼狽髒亂。不過白紫簫卻覺得,這樣的花清茉看著十分有趣,就像是一隻調皮搗亂的小貓一般,惹人憐愛。
慢慢的拉上衣裳,白紫簫慢條斯理的穿好裏衣,穿好錦袍,動作緩慢優雅,絲毫沒有一點的錯亂。待整理好之後,他伸手附在花清茉的臉上,手指輕輕的擦拭她臉上的血痕。
指尖微涼,如雪一般拂過花清茉的肌膚,清淺觸碰的感覺讓她不自覺閉上眼睛。
“我並未準備瞞你,所有的事情都會告知於你。從金宮分離的那一日,到如今相見的這天,裏麵六年發生的一切,我都會說與你聽。”
白紫簫冷涼的聲音與外麵層層落下的白雪一般,帶著冷漠的,恰似死亡的氣息。房間中光芒陰暗,所有的一切似乎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