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喻霽氣急,“你他媽別亂碰我手機!”
“你下午穿女裝去找你爸?”溫常世聲音裏帶著無情的嘲諷,“口味這麼重?不會是限製級視頻吧?”
“我操你媽。”喻霽聽不下去了,又抬腳想去踹他,腳踝給溫常世抓住了,就像一個月前他撿到溫常世時一樣。
“你操誰呢,”溫常世離遠了些,舉起手機,說,“不說是嗎,我替你放。”
他把蒙著喻霽的臉的裙子揭開了,按了播放視頻。
喻霽手機屏幕暗了一下,畫麵和背景音一齊出來了。
有人聲在唱讚美歌,唱“今日聚集大家歡喜,照主旨意恭行婚禮”,而鏡頭起先是定格的。
很高的頂,有彩繪圖案的窗,應該是宜市年份最久的那間教堂,就在黎山山腳下。
慢慢地,鏡頭往下移動,一對新人在牧師身前相對而站。
是喻幼怡和邵英祿。
喻霽對喻幼怡的印象不深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動態的他的母親。
喻幼怡無疑是美的。
她穿著蓬鬆的雪白婚紗,頭戴長白紗,側麵的線條很精致柔和,很有一些羞澀,雙手交握著,不斷地抬頭去看邵英祿。她看上去這麼輕盈而快樂,眼裏甚至含著淚,好像把一輩子的熱情和愛都用在了這場婚禮上的這位新郎身上。
視頻不完整,這已經是婚禮的後半程,新娘新郎互相宣告過誓約,到了新娘父親致辭的時刻。
喻霽的外公當時還很挺拔,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他走到喻幼怡身邊,接過話筒說話。
他說我的女兒喻幼怡,今天要結婚了。
“在我成功的時候,是喻幼怡陪在我的身邊;在我最失落的時候,也是喻幼怡陪在我的身邊。
“她的第一步,是我扶著邁的,她第一次摔跤,是我抱起來的,她第一次去遊樂場,坐在我的肩膀上。
“父母陪不了孩子走完一輩子,小孩長大了,有了愛人,愛人就會從父母手中接過她的手,和她繼續往下走。
“今天,我把女兒的手交到邵英祿手裏。希望你能夠照顧她,不要讓她傷心,讓她每天都笑,兩個人不要吵架,攜手平平安安走完人生。”
邵英祿牽著喻幼怡的手,接過了話筒,微笑著對喻先生承諾:“我會的。一定讓她每天都開心。”
鏡頭掃到喻幼怡的臉上,喻霽看到他二十多歲時候的母親笑了。
她的笑容在說,她毫無保留、全然相信,邵英祿會給她幸福。
視頻到此就結束了,溫常世也發現自己想錯了。他頓了頓,把喻霽的手機放在桌上,解開了喻霽的手。
喻霽仰躺在沙發上,神色還有些呆怔,他沒坐起來,隻用手遮住了臉。
他的襯衣角在與溫常世肢體衝突時翻了起來,他手不從臉上放下來,自然也不能把衣服拉好,纖薄的小腹隨著呼吸頻率,微微上下動著。
他的手臂好像也在顫唞著,但他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溫常世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才想明白,喻霽是哭了。
不論在哪種狀態,溫常世都是無情的,一切不涉及到他利益的事,他都不關心。
隻唯獨現在這刻,第一次有少許熱意從虛無之地翻湧而來,熱的血液從心室出發,流經四肢,衝到指尖,化作一股攥著他的指尖的力,想到他抬起手做點什麼,最好是適用於所有人類的安撫姿勢。
那樣的話,被他惹哭的人就能馬上停下來,別哭了。
第11章
喻霽躺了很久才坐起來。
他頭發都有點亂了,低著頭,又靜靜坐了一會兒。溫常世看了喻霽幾眼,覺得喻霽眼角是紅的,不過他也沒細看,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