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暮嬋嘴巴酸的厲害,氣道:「這破玩意我不學了,反正學會了,也招不來鷹隼,它又不是我養大的。」從這以後,好像是真的灰心了。沈琤再沒見過她練吹口哨,有的時候,他故意在她麵前吹響,她就一扭頭:「女兒家不學這個。」
當初學的時候不說女兒家不學這個,學不會了才找台階下,沈琤心裏偷樂。她嘴上那麼說,結果還是被沈琤抓住幾次在偷偷練習,隻是仍舊毫無進展。後來隨著臨近貫州,沈琤隻關注各方麵的動向,再沒注意過她是否在偷著練習,但看她不再叫嘴巴酸了,有可能是放棄了。
貫州乃是軍事要地,當地軍民一聽說要讓城給建慶都不怎麼願意,但是沈琤下令了,隻好照辦。沈琤進城後,見到的守城的軍隊有條不紊的整備軍隊,似乎一個命令就可以出城了。
沈琤見過貫州留守的將領,沒有洩露自己的真是打算,隻是叫苦說自己也是逼不得已,誰讓建慶綁架了他的侄子,讓城也是沒辦法。說得留守將領一個個心灰意冷,垂頭喪氣,整個城市沉浸在悲痛的氣氛中。甚至還有住民不想跟著建慶節度使,全家老小背著包袱投奔親戚去了。
暮嬋不由得回想起了在柘州的時候,當時沈琤攻佔了城池,整個人意氣風發,哪像現在受製於人,不由得開始埋怨起自己來,都是嶸王府的破爛事拖累了他。
沈琤卻很看得開,不止一次的安慰她:「他們本就是衝著我的來,沒有我的話,嶸王府也不能被人偷走孩子。」
這絲毫沒讓暮嬋心裏舒服,應該說沒有沈琤的話,嶸王府別說有孩子了,怕是整府邸的人都不知道在哪裏逃命呢。但事情已經出了,自怨自艾也解決不了問題,隻能向前看了。
鑒於沈琤有斬殺來使的前科,上次和灤臨的婁家人交換人質就來了個借刀殺人,這一次建慶吸取了教訓,堅決不踏入貫州一步,另外約定了地點,在貫州和建慶地界之間的河上見麵。這地方是雙方的分界,這條河本就是一人一半,雙方的臣民都在這上麵打漁。他們在這河上見麵,更加安全。
一來,誰的地界都不是,不用擔心吃著飯就被對方設伏給幹掉。
二來,遠離岸邊,雙方帶領的侍衛有限,大部隊在岸上和城池中駐守,這樣就不擔心引發戰爭了。
三來,就算在船上被埋伏了,不管在船內死了誰,在岸上的駐軍都可以率軍攻打下毒手的一方,替主公報仇。
總之,和在河上是最安全的。這個提議是建慶的謝岫安提出來的,沈琤不覺得可笑,既然不怕他敢來見麵,怎麼還婆婆媽媽那麼多要求。
沈琤回信,沒問題,就聽你的。
秋風蕭瑟,河上更冷,大船雖然停泊在岸邊不曾開開動,還是吹得暮嬋直哆嗦。沈琤從船艙裏出來:「你快進去吧,天太冷了。」
暮嬋搖頭:「我今天一天,我都得陪著你。這是昨晚約好的,你不許反悔。」也不知怎麼著,越是臨近和建慶見麵的日子,越是擔心。
沈琤拿她沒辦法,拍拍她的肩膀。這時暮嬋看到一隻狸貓嗖的一下子從跟前跑了過去,她便丟下沈琤:「我去看看。」追了過去。一路追到廚房,原來船上也鬧老鼠,免不了養幾隻貓來捉老鼠,這條狸花貓就是廚房養的。
暮嬋拍拍它肥胖的身子,笑瞇瞇的道:「跟我去玩好不好啊?」那貓顯然不願意去,暮嬋用帔帛捲了條小魚逗那貓:「你來,你來……」貓嗅了嗅,勉強的喵了一聲,跟著暮嬋的步子往廚房外走。
將貓引到了甲板上。暮嬋剛一抱起它,就見不遠處一艘大船朝這邊駛來,甲板上站著一個不上三十歲的男子,魁梧健壯,一身月白色的錦袍,說不出的意氣風發,想來就是建慶的謝岫安了。
暮嬋一愣的功夫,那隻貓便蹬開她跑掉了。
她按照昨天和沈琤的約定,自顧的進去了船舫內,繼續裝作侍女站在沈琤的座位後麵,等著一幹人的到來。
沈琤遠遠見到謝岫安,不由得冷笑一聲,心說你倒是挺得意的。他打了個哈欠,一副閑適自在的模樣。等謝岫安的船靠近,沈琤拱了拱手:「謝副使。」
因貫州現在還是沈琤的,所以沈琤是地主,自然要盡地主之誼招待來客。因此謝岫安來了,得登上他的船,不過沈琤由於有小侄子捏在建慶手裏,建慶倒也不怕他,再說謝岫安的確想會會他,他也是個膽大的,便欣然踏上了踏板,往沈琤的寶船來了。
謝岫安登上船,也向沈琤拜道:「沈節度使,啊不,該叫燕王殿下了。」
「都是陛下抬愛。可惜陛下他……唉……死於泉南這群歹人之手了。」
裝,繼續裝,皇帝分明是死於你的手吧。既然如此,何必對你稱王,我們建慶不比你們差,也應該稱王。
謝岫安不鹹不淡的道:「是啊,一見到沈大人,我就想到泉南那群狼心狗肺的人,一口一個忠君,幹的卻是弒君的勾當。不過,像沈大人你娶了郡主,做了郡馬,可謂對皇室一片忠心了。」
挖苦人是吧,你幾歲了,還來這套?沈琤也笑道:「你看到我就想到泉南?這是自然的。不過,見到謝副使,我也想到一個人。」
「誰?」
「犬子。」
「嗬嗬,你說你侄子在我手上,不由得想到若是此番在我手上的是令郎,你該何等心焦,對嗎?」謝岫安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