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一句話將氣氛拉低,抵到所有人都握住了手上的佩劍。謝岫安這時候才注意到,這房間內沒有沈琤的護衛,隻有他們帶了護衛,反而顯得他們膽小怕事了。

趙年毅是來看熱鬧的不是來找死的,趕緊緩和道:「聽說令侄很安全。」

沈琤這時朝一個婢女招招手,那個婢女端來一個盤子,上麵摞著幾塊牌子。沈琤拿起來扔到桌上:「這是貫州和附近幾個城池的牌印,我想知道我侄子在哪裏?」所以牌印是城池刺史的牌令和印信,誰有了個這個,誰就是合律法的城池主人。

謝岫安笑道:「沈大人果然豪爽,你將印信給我,我現在便發出一封書信送予親信,將小侄子送來。他過的很好,白白胖胖很討人喜歡。而你在我發書信的同時,也發一封信給貫州駐兵,叫他們立即撤出城內,我們建慶軍進入城池的同時,小侄子也就到河岸了。咱們一手交城一手交人。」

「行,不嫌棄的話,牌印先給你們了。」沈琤叫婢女端給對方麵前去。

謝岫安摸著牌印,說不出來的痛快,原來沈琤不過如此,別捏到短處還不是乖乖服軟。

既然雙方都同意,接下來便是給自己的親信發書信。各自寫好了,在甲板上打口哨喚來各家的鷹隼,叫它們帶著書信去報信兒。然後再雙爽回到船艙內等回覆的書信。

這段時間是最難熬的,而沈琤又沒準備歌舞,於是命人上酒菜,用吃飯消耗時間。

隻是沈琤準備的酒菜,其他兩家顯然不敢吃。尤其謝岫安更是有備而來:「我們自帶了酒菜,自己吃自己的,沈大人不會介意吧。」也不管沈琤到底介不介意,直接叫人將自家的酒菜端了上來。

沈琤靜靜的喝著酒。

這時候趙年毅笑道:「我也帶了自己的酒菜……」

沈琤能說什麼,你願意吃自己帶的食物就吃吧。

很快趙年毅自己的酒菜來端上來了。三個人各自吃著自己的酒菜,場麵不免有幾分尷尬。

這時候,謝岫安似乎是受不了了,哈哈笑了兩聲:「真是好笑,咱們何必如此猜忌對方呢?實在太小家子氣了,沈大人是當世豪傑,趙兄也是人中龍鳳,咱們有幸聚在一起,何必就此留下一段美妙的佳話。」

沈琤洗耳恭聽,是什麼佳話。

謝岫安笑道:「咱們三家將各自的酒水摻在一起,形成一種佳釀,然後飲下,如何?大家都看到了,方才各自吃自己的酒水沒有任何問題。」

趙年毅道:「這個提議不錯!就這麼辦吧!一味互相猜忌顯得何等可笑。」

沈琤如果不同意,顯得自己小家子氣:「就聽謝副使的。」

派出婢女將在三家的酒罈裏各自取了酒水摻合在一起,成為一罈酒。又從這一罈酒中舀出三杯,分給三個人。

謝岫安毫不猶豫的飲下:「要我說,這味道似乎比我那酒單喝還要好呢。」

趙年毅也微笑著喝掉了:「謝兄說的有道理。哎?沈大人怎麼不喝?」語氣中有幾分擔心,他確實擔心,因為他們帶來的兩罈酒落了毒,兩人早就事先商量好服下了解藥,所以怎麼喝都無所謂。

而沈琤就不一樣了,他若是喝了,又不知道中的什麼毒,晚上就會毒發,無藥可解。

提議三罈酒水摻著合,本就是個騙局,沒想到沈琤全無防備,一隻腳已經抬起來了,就差踩進陷阱了。

沈琤這時候端著這杯酒,送到嘴邊,卻遲遲不喝。因為這杯酒怎麼看都實在可疑,可是,若是不喝,對方都喝了,傳出去會顯得自己膽小怕事,傳出實在有損他的顏麵。

「……」沈琤猶豫著,煎熬著。

這時謝岫安使出激將法:「沈大人為何不喝呢?有什麼問題嗎?噢,嗬嗬,看不出來沈大人還在懷疑我們,原來沈大人是個膽小怕事之人。」

沈琤側身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你這是什麼話,我是沈某那等膽小的人嗎?」他是不想喝的,太過冒險,若是真有毒,他豈不是被麵子害死了。可是若不喝,傳出去,麵子上又實在不好過。就算假裝手滑摔掉這一杯,可還有一罈子呢。他餘光一瞥,娘子啊,你快激靈點,看不出為夫在犯難嗎?快替為夫解圍。

這時就聽暮嬋尖喊了一聲:「呀!」

不等沈琤回頭,就有一隻肥碩狸花貓頭頂著一塊帔帛,橫衝直撞的奔上了桌子,因為貓被帔帛遮著頭部,這貓瘋了似的亂跑。沈琤一驚,酒杯掉在了桌上,而其他酒盞和酒罈都被撞翻了,稀裏嘩啦的碎了一地。

而這貓蹭蹭幾步飛奔出了船艙,暮嬋便罵道:「小畜生」追了出去,一路追著這貓到甲板的盡頭,這貓不停的撓著頭上的帔帛。暮嬋將它頭上的東西除了,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腦袋。

原來自從暮嬋聽到提出的什麼三家酒水摻著吃,她就覺得事情不好,不管真假,都不想琤郎冒險,一心想把事情攪黃了。可她總不好自己的來,刪否則以婢女的身份,非得被其他人做文章,要求沈琤處置她,而且也會暴露自己。於是她四處亂瞄,發現方才那隻狸花貓聞著她帔帛的腥味跟了進來,她便將帔帛滑落,扔到它頭上,又踩了一腳貓尾巴。

「好貓兒,一會給你魚吃,真的。」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