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悲,隻能用丫鬟去威脅她。

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什麼都不是。

「……我聽你的……」她駐足站在原地。

沈琤一聽,更氣了,為了個破丫鬟就願意服從自己了:「算了,我不管你了。」鬆開她的手,自己往回走。走了十幾步,停下來回頭看她,發現她仍舊站在原地。

暮嬋待在原地,這時候,忽然覺得肩上一沉,原來是沈琤折回來從後麵抱住了她。他笑著跟她親暱的貼了下臉:「我還是捨不得你,咱們不吵了,和好吧。」

她心亂如麻,眼睛酸痛,但聲音冷淡的道:「咱們什麼時候好過?哪有和好一說。」問題太尖銳,將他問住了,見他沉默不語,她不禁嘆氣:「普天之下一定有比我美貌的女子,你去找她吧。你對她好的話,她一定會回應你,你何必在我這裏緣木求魚?」

「你真這麼想?」

「我沒什麼好的,每天都繃著一張死人臉,之前如此,之後也是如此,永遠不可能沒有芥蒂的跟你在一起。」暮嬋咽了下吐沫,吸了一口氣:「別再跟我玩你追我趕的遊戲了,我真的累了。」

「我不累,我喜歡你。」

「你就是不服輸罷了,感情不是戰場,不是你的,你打不贏的,別把兵家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行不行?」

「你看你多了解我?真清楚我的脾氣。」

她惱了:「你去找別人罷,我這輩子注定要恨你的,我也沒什麼好的,不值得你這樣反覆遷就我!」說完,掙脫他的懷抱,不管不顧的一溜煙跑了。

沈琤追回去,才發現她從裏麵將門拴上了,他年三十被關在了門外。他脾氣也上來了,使勁捶門:「我怎麼對你是我的事,你替我操什麼心?快開門!」

「滾開!」

他正要破門而入,突然想到了什麼,得意的笑道:「你是不是也喜歡上我了?否則這麼急吼吼的躲避我做什麼,愛上殺父仇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話音剛落,就見門猛地打開,她沉著臉邁出門,氣勢逼人,沈琤不覺向後退了一步,她麵無表情的道:「我隻是想讓你別來我煩我,你聽不懂嗎?!還是別自作多情的好,我噁心你到何等程度,你心裏沒有一點感覺嗎?」

沈琤被狠狠的駁了麵子,也沒心思調笑了,勃然大怒:「那你就自生自滅罷。」說完,拂袖而去。

等他走了,暮嬋深深吸了一口氣,抹著眼淚道:「……還是這樣好。」

沈琤年後收拾收拾便出去打仗了,她徹底清靜了,但也因此不時冒出一個可笑的念頭,那就是既然他年後要出去打仗,那麼也就沒必要在年三十給他找不痛快。她猛地搖頭,甩走這個可笑的念頭。

他滾的越遠越好,打仗回來也不想見他,希望他這一次直接死在敵人手裏。

沈琤一去快一年,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初冬了,他一回來就去找她,沈琤也覺得自己犯賤,年三十挨罵,結果一回來還是想見她,唉,沒辦法。

聽丫鬟說她在書房畫畫,沈琤便直接追到了書房,推門就見她在低頭作畫,她抬頭見是他,仿佛見鬼了一般的駭然,立刻將桌上的宣紙揉成了一團,丟進了筆洗裏,水一泡成了一團爛紙。

他瞪眼:「你是不是在寫罵我的話?為什麼我一出現你就毀了?」

暮嬋心虛的冷哼一聲:「是不是,你又沒看到,空口猜測有意思嗎?」

他臉色一苦,咧嘴道:「我真不愧是你的殺父仇人,叫你記恨一輩子的人,好歹咱們也成婚快四年了,在一起也睡了一千來天了,我外出差不多大半年,你就沒一點想我?好歹說句暖心的話吧。」

她咬唇不語,隻是低頭收拾桌上的筆墨。

他走過去,將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笑道:「你什麼都不說,反而將什麼都說了,你若是真噁心我這個人,早就開口罵我了。」

「……」她拿開他的胳膊,氣道:「我懶得罵你而已。」

「為什麼懶得罵?還是捨不得罵?」

「自作多情!」

他哼笑一聲:「你剛才在畫什麼?有什麼非得避開我?」

「不用你管。」

「行,我不管。你不給我看你的墨寶沒關係,我慷慨,我給你看,正好這兒有筆墨,我也給你寫一幅字吧。」他說完,當真提筆蘸墨,在紙上緩緩寫著。

暮嬋冷眼瞥了下,他的字極一般,但得看跟誰比,跟節度使們比,肯定是佼佼者。

她不覺將他寫下的字句念出來:「……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她念罷,口中有鹹味,忙深吸了一口氣,瞇起眼睛,叫他看不出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