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曉思索一番,愣是沒發現這一段跟她有什麽關係。她問:“為什麽要低頭?不低頭不行嗎?”

“行,”季扶傾懶懶地掀了一下眼皮,慢條斯理道,“隻要你不怕被身後的長號打到你不聰明的小腦瓜。”

黎曉無語。

她不信邪地把樂譜拿來一瞧,這裏果然是長號演奏的部分。而吹長號的幾個男生,正好就站在她身後。

這要是被戳到,本就不聰明的小腦瓜又要雪上加霜了。

黎曉隻得老老實實在這一段旁邊寫上“低頭”兩個字。

“怎麽改成寫字了?”季扶傾問,“不畫符號了嗎?”

“低頭的符號怎麽畫?你會嗎?畫一個給我看看。”

“……”

二十分鍾之後,樂譜上多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符號和標注。

嗯,黎曉心想,她總算像個正經搞音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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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音樂教室裏的同學陸陸續續收拾東西離開。

沒辦法,大家都是苦逼的高中生,必須在學習和社團之間做出平衡。

再不回家,今天作業可能寫不完了。黎曉從來不擔心這個問題——反正有人願意給她參考作業。

黎曉坐在凳子上,裝模作樣地敲著三角鐵,心思卻全然不在三角鐵上。

她用眼角的餘光瞄著季扶傾,這首曲子他今晚至少彈了幾十上百遍,她都快要記住鋼琴鍵盤的按鍵順序了。

她想知道他什麽時候走,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他一起離開,路上再對他進行一番“窮追猛打”。隻要堅持不懈,他遲早會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思及至此,她低頭拽了拽自己的小短裙,腦中思考今晚的策略。

這時,季扶傾的手機響了。他停下來,接通電話。

“嗯,在練琴。”

“馬上就回去。”

“八點之前。”

“知道。”

一看就是家長打來的電話。

經過幾次和他短暫的相處,黎曉發現季扶傾的家長對他管得真是嚴。

按理說,男孩子在外,家長本該少操很多心。可他每次放學回家隻要遲一遲,家長的電話就到了。

反觀自己,哪怕在外頭浪上一整夜,也沒個電話催她回家。

黎曉悲哀地想,萬一她哪天不走運,在外麵遭遇到什麽不測,會有誰擔心她呢?

思緒飄到天外,她越想,心裏頭越委屈,喉嚨口堵得慌。

“你還不走嗎?”季扶傾的嗓音突然響起,黎曉一個激靈,來了精神。

環顧四周,教室裏的人都走光了。再看看窗外,天色昏蒙,最後一絲日光即將消逝。

黎曉調整表情,轉過頭,笑眯眯地說:“我在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