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跟她說話,沿著階梯往下走。

這時,又一個人從門裏衝出來,追在季扶傾後麵喊:“季委,季委。你怎麽不打傘?”

費子陽三步並作兩步,想跟上去。奈何雨天地麵濕滑,他差點摔倒。

薛南枝提醒:“你小心點啊。”

費子陽問:“你來做什麽?”

薛南枝甩了甩傘,說:“來接人咯。”

費子陽看了她一眼,情緒莫名。

剛剛他接到季扶傾的消息,忙不迭地拿了兩把傘跑到藝術樓。

季扶傾讓他在樓下等著,自己帶著一把傘上去了,下來的時候兩手空空。也不跟他講話,就這麽走出去了。

現在,費子陽碰見薛南枝,大抵明白季扶傾把傘送給誰了。

隻不過,事發古怪。

他來送傘,薛南枝也來送傘,黎曉豈不是有兩把傘了?多此一舉啊。

費子陽來不及細想,因為他看見季扶傾隻身走進瓢潑的雨裏,清瘦的背影被蕭瑟的風吹得有些許模糊。

薛南枝也發現了異常,她問:“季委怎麽了?”

“我哪兒知道。”

費子陽將黑傘撐開,往台階下走,邊走邊喊:“季委,你等等我。”

薛南枝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直到看見費子陽殷勤地把傘罩在季扶傾頭頂,才轉身進了藝術樓。

>>>

黎曉做了一個夢。

夢裏下了很大很大的雨,她置身一座籬笆高築的玫瑰園。花瓣被雨水打落,一片一片地凋零,大地滿是鮮紅的顏色。

遠處隱約傳來鋼琴的聲音,像是她唯一的救贖。她淋著大雨,翻遍整座花園,尋找那個彈鋼琴的人,卻怎麽都找不見。

……

不知過了多久,黎曉被一個聲音叫醒:“快醒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入目是一雙腿。

視線上移,這才認出薛南枝來。

“黎曉,你怎麽睡在這裏?給你發消息都不回。”

黎曉抓起手機,薛南枝果然給她發了好多消息,問她人在哪兒。

薛南枝把透明雨傘放到一邊,正打算把黎曉扶起來,突然發現她腳邊有一把黑色折疊傘。

“這兒不是有傘嗎?”薛南枝納悶,“有傘你還特地讓我跑一趟?外麵雨好大,我鞋子都濕了。”

黎曉這才注意到那把黑色折疊傘。

她思緒混亂,一時半會兒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季扶傾給她留的傘嗎?

他不是說他沒帶傘嗎?

“我的老天爺啊,你就睡在這裏?”薛南枝把她從地板上架了起來,“也不怕感冒發燒。”

她試了試黎曉的額頭,涼的,但願沒什麽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