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你在北城嗎?”

“在啊。”

“我昨天半夜給你打電話, 你為什麽不接?”

“……”

黎曉深吸一口氣, 平複自己燥鬱的心緒。

昨天半夜, 她獨自在家疼得死去活來、孤立無援的時候,她爸懷裏摟著別的女人,睡得正香。

黎曉覺得自己的腸胃又疼了,不僅疼, 還泛著惡心。

昨晚的疼,隻是生理上的。

現在,剛剛被季扶傾治愈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像是用一把鋒利的尖刀剜著她的心,汩汩地冒著血。

黎曉說:“爸,我昨晚生病了。”

黎天亮問:“生的什麽病?吃藥了嗎?”

黎曉故意說著重話:“醫生說,我離死,就差一點。”

實際上是差億點。

醫生慣會唬人,她都差點兒信了。現在拿來嚇唬嚇唬黎天亮也挺好。

黎天亮“啊”了一聲,驚呼:“那麽嚴重?你住院了嗎?醫院在哪兒?阿姨有沒有照顧你?”

“阿姨回家了,她不是跟你請過假了嗎?”

“……”

黎天亮無話可說。

他忘了,這段時間是黎曉一人在家。

這件事,終究是他的不對。

黎曉質問道:“爸,你真的關心我嗎?”

分明是至親,為何會落得至疏的下場?

思及至此,眼淚兜不住,直接掉了下來。

“你是我女兒,我怎麽可能不關心你呢?”黎天亮說,“放心,爸爸有錢給你治病,不怕啊。”

原來在他看來,若是生了病,有錢就可以治好,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用管。

她是生病了,可這是心病。

季扶傾對她再好,也沒法取代雙親的位置。

他是她喜歡的人,不是她爸爸。

“你在哪家醫院?”

“我沒在醫院,我已經回家了。”

“好啦好啦,別哭。我馬上過去看你。”

黎曉掛了電話,趴在桌上委屈得直哭。

她究竟做錯了什麽,爹不疼娘不愛。父母對她不聞不問,她和地裏的野草有什麽不同?

一個小時之後,黎天亮來了。

黎曉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也沒點血色。

“怎麽病成這樣了?”黎天亮大駭,伸手去探她的額頭。黎曉頭一撇,不讓他碰。

這是在鬧脾氣。

“你看這臉色……”黎天亮問,“到底生的什麽病啊?嚴不嚴重啊?還有沒有的治啊?”

黎曉見他真急了,吸了吸鼻翼,話卻說不出口了。

此時此刻,她倒寧願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讓黎天亮狠狠自責,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