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卓“嗯”了一聲,推開車門下了車。

兩人換了位置,江岌問了句“去哪兒”。

“你隨便開,找個有靈感的地方,”秦青卓回著陳嘉的消息,“我可是跟陳嘉打了包票,明天一早把你連人帶歌送回去,別讓我說話不算話啊。”

“你帶我出來,就沒想清楚後果?”江岌啟動了車子。

“什麽後果,你有可能寫不出歌的後果?”秦青卓輕輕挑了一下眉梢,“你要這麽說,那我現在可要考慮把你送回去了啊。”

“晚了。”江岌一踩油門,等著方向盤將車開上了主路。

秦青卓上身靠後,倚到了座椅靠背上,逃離了四麵八方的攝像頭,這會兒他也覺得挺輕鬆。

餘光瞥見江岌似乎心情也不錯——他麵無表情時看上去極度冷漠,心情好時臉上的線條則會顯得柔和許多。

隻是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帶江岌逃跑”這個決定下得倉促,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怎麽江岌在聽到“上車”兩個字的時候,卻似乎並無意外,連怔愣都沒有一下,就幹脆利索地跟著自己上了車?

“你不是故意的吧江岌,”秦青卓側過臉看他,“你一早就猜到了我會帶你出來?”

江岌沒說話,但秦青卓能聽到他撲出來的極輕的一聲鼻息——是在笑。

“怎麽猜出來的?”

“下這麽大的雨,”江岌看著車,目視前方,“你總不可能真讓我一個人逃出來。”

“所以要逃出去的想法也是故意透露給我的?……我真要把你送回去了啊。”

“你不會的。”江岌說。

秦青卓無言,他還真不會。

江岌這是吃準了自己會縱容他的做法。

他腦中閃過那天傍晚,江岌說出的那句“我要都想佔著呢”。

事實證明江岌是對的,就算發生了那天傍晚的那番談話,他還是在縱容江岌。

行至岔路口,江岌沒多做猶豫,打了方向盤轉向左側那條窄路。

窄路顛簸,遠不如剛剛走得平順,且路燈稀疏昏暗,秦青卓問:“為什麽走這條路?”

“那邊的雲薄一點,”江岌說,“雨應該會小,說不定能下車走走。”

“是麽?”秦青卓傾了傾身,壓下車窗,細細密密的雨絲被風吹到他臉上。

他探身往天空看,剛剛逃出來的方向鋪著厚重的雲層,而車子行駛的東南方往前,雲層逐漸輕薄,雨勢也變小了。

“還真是,”秦青卓靠回椅背,“不過提醒你一句,這風是朝東南刮的,積雨雲總會被刮過去的。”

“那就看誰跑得快了。”江岌說著,腳下忽然重踩油門,車速猛飆,強烈的推背感讓秦青卓下意識抬手握住了車窗上方的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