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槍將受阻一瞬,猛地將槍回刺,當的一聲架住房學度劈來的那把刀,視線中,上揚的鐵槍又砸了下來,嘭一聲打中胸口。
“咳咳……你們……梁山……”
胸口疼痛難忍,董平卻是有些明悟眼前這兩人是誰,隻是一開口那刀槍就砍刺過來,密集交擊聲響中,一句話怎麼也說不連貫,他這雙槍將慣在馬上作戰,如今站在地上又隻右手一杆槍在,轉動、攻伐都有些不慣,隻是硬著頭皮頂著對麵的攻勢,對麵夾擊之下,董平猛地矮身閃過橫掃過來的長槍,手中銀槍方要反刺,側麵的刀光又起,隻得抬槍頂住刀鋒,極速的揮刀在槍杆上帶起一溜火花,隨即反向掃回的槍杆打在肩膀上,疼的齜牙咧嘴。
三人狂風暴雨般的對攻中,這倒黴的都監時不時的被對麵一槍抽在身上,或是一腳踹動身形,偶爾有刀砍在甲胄上,也多虧這銀甲結實擋住鋒刃,十數招下來,已是盔歪甲破,外罩的戰袍破破爛爛,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狽。
跑動中,揮砍的刀鋒猛地砍向大腿,火光下,帶起一溜寒光,董平麵目猙獰“啊——”的爆喝一聲,長槍猛地刺過去意圖同歸於盡。
長刀斜掠,在槍頭一斬,隨即一翻手腕,另一手頂住刀麵,貼著槍身向下滑去,前者急忙後退數步,戰靴踏在爛泥上滑了一下,側方的安仁美揮起槍杆,砰的抽在背部,雙槍將張口痛呼中,對麵的房學度目光一閃,手中刀往外一頂,握槍的手頓時被推開,近前的儒雅青年揮拳打在人下巴上,砰的一聲,董平壯碩的身軀往一旁踉蹌一步,跟來的一腿已是踹在腰間,頓時整個人朝著那邊美人兒歪斜而去。
視野晃動中,董平隻見一道黑影揮起,隻覺頭上一陣劇痛,隨即啪一聲摔倒地上,勉力抬了下頭,隨即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這廝還挺難纏。”安仁美拄著長槍,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
“倒是一身好武藝。”房學度過來拿腳將人翻了過來,見這雙槍將雙目緊閉,口中道:“這是死了?”
“應該死了吧,最後那下抽他頭上挺重的。”安仁美有些不確定,看一眼董平凹陷下去的頭盔,走過去蹲下試探下鼻息,撇撇嘴:“還有氣,算他命大。”
“死活都行。”房學度聳聳肩,轉頭吩咐後麵屯田兵:“把人帶上,咱們回去,有了對方主將,其餘就無所謂了。”看了眼安仁美:“活捉對方主將,這功勞也算大了。”
安仁美苦笑:“那鐵臉不定會讓人將功贖罪,八成功是功,罪是罪。”
房學度嘿嘿一笑,上前牽上董平的馬:“總比隻有罪要強。”
“……這倒是。”安仁美點點頭,彎腰撿起董平另支銀槍:“快些走吧,省的有人聽到聲音來查探。”
當下一行人點著火把又匆匆跑了回去,叫上看押俘虜的都頭,讓那些被俘的軍士抬著董平走,一行人乘著夜色踏上回營之路。
……
月上枝頭,梁山東寨之中燈火通明,一堆堆點起的篝火映照著巡弋的士卒,中央大帳處,鄂全忠背著手正轉著圈。
卞祥捏捏鼻梁,伸手止住對麵的身形:“兄弟,莫轉了,吉人自有天相,房兄弟和安兄弟都是機敏之輩,不會出事。”
鄂全忠停住腳步,轉頭看去:“可這般晚了……”
“不會有事。”高大魁梧的身形站起,將長臉的漢子拽回座位坐了:“就鄆州官軍今日的表現,你覺得能傷到兩位兄弟?”
“萬事總有個意外……”嘴裏說了一句,鄂全忠撓撓頭,歎口氣:“當是不會,隻是這心中總不安生。”
“莫焦急了,先吃些東西,說不準一會兒回來了。”
卞祥拿起酒杯遞過去,嘴裏麵勸著對麵的身影,也就這時帳簾掀起,安仁美走入進來:“鄂兄恕罪,小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