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躍動中,他看到了一條大腿。
那條大腿莫名的有點熟悉。
腿上那服飾那料子,還有那垂落的玉佩,刻著清晰的“林”字……那不是他的家傳玉佩嗎?他果然已經屍首分家了嗎?啊啊啊魔族果然該死!
林琅悲憤無比地大叫,結果發現自己喉嚨幹得厲害,滿腔怒火艱難地爬出齒縫,居然隻發出了一聲柔弱無比的——
“嗯……”
接著頭上有個聲音漫不經心地道:“醒了?”
他沒死?林琅此時是個側躺的姿勢,拚命轉動眼珠,也隻能看到旁邊那坐著的身子胸口處。那確實是自己的身體,哦,是衣服!
他費力地轉了下頭,視線上移,終於確定那身子的腦袋不是自己的,頓時胸口一塊大石落了地。
原來他並沒斷頭。這人隻是穿了他的衣服。
看來自己是被人救了?很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暫時安下心來,又細細看了那人良久——劍眉星目,英氣非凡,端的好看。尤其是那眼跟寶石似的,映著火光,其中若有星光躍動,低垂時長睫毛微顫,掩飾不住的惹人憐愛,眯起來卻又狹長如鐮月,帶著些邪氣。白玉珠潤的臉龐在兩邊鬆散的黑色長發襯托下,簡直就像自帶了柔光效果,仙氣絕倫。
哎呀呀,美色動人呐,如果不是有兩道晶瑩的水漬落下壞了風情的話。林琅盯著那喉結下了結論,莫名吞了下口水。
那人正一手抓了自己的酒壺仰頭長灌,也不顧酒水溢出,從嘴角滑到下巴,落成了一條線。再往上另一道水漬,卻是眼角流下的。那是……淚痕?
原本想吐槽對方浪費的林琅識趣地縮了縮,默不做聲地垂下眼,繼續盯那近在咫尺的大腿,把它想象成火腿。
好餓。
好渴。
酒水灑落不少在眼前,酒味卻是很淡。隱隱聽到附近潺潺水聲,林琅才想起那酒壺有些日子沒添酒了,剩的應該不到三分之一,這人難道自己兌了水?以水代酒澆愁,得有多傷心才做這自欺欺人的事啊……
正感歎著,那人灌得越發粗狂,幾乎一半多的酒水都流出來了,濺到林琅身上,他立即下意識往外縮了縮,好像那酒水不但有毒還會傳染愁緒似的。
不不不,他隻是有點冷而已。林琅努力說服自己。
他是真的冷!此處是林間,荒野露宿,又靠近水邊,旁邊那堆火不夠熱情,夜風吹來的都是冷意,更何況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衣服,腿間光溜溜……嗯?為什麽隻有一件呢?
林琅的大腦“嗡”地空白了一下,得出的答案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水流給堵了回去。
那人喝飽了撐的吧?竟把剩下的摻水酒灌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