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狠祖母黑心暗生

忙完家務,朱紫朱碧提著個筐子到麥田裏薅草挖野菜。冬天的麥田裏,不管是灰灰菜還是薺菜,長得都很嫩,挖回家可以搭配著當菜吃;還有一種沙拉秧,薅回家喂雞能省不少的玉米。

姐妹兩個邊薅草邊聊天,估計該到中午了,朱紫看看日頭,白色的冬日怯生生地散發著清冷的光,掛在天上,真的該回家了。

朱大嫂在家裏已經做好了午飯,玉米粥熬灰灰菜,裏麵點了幾粒粗鹽。

飯食很粗糙,可是朱紫朱碧一人端一個碗,坐在窗子下邊曬暖邊喝,喝得還挺香。她倆家裏沒田,就大門口對麵開闢了一小塊菜地,平時靠爹爹做木匠活掙的那點錢維持生活,家裏現今隻剩下一點點麥子,一直捨不得吃,預備著娘生下弟弟坐月子的時候磨了**蛋麵湯。

吃完飯,姐妹兩個又是分工合作刷鍋餵豬喂雞。

餵豬的時候,朱紫看著吃得很歡的豬,心裏很開心。這幾頭豬可是一家的希望,到了過年前,要賣了豬攢一點銀錢呢!

朱碧在那邊邊喂雞邊對姐姐說:「姐,一到冬天雞怎麼不下蛋了?」

「還是下的,就是少得多,」朱紫看著正擠在一起搶玉米的雞說,「把從地裏薅的野菜剁碎給雞吃,老喂玉米多浪費啊!」

朱碧答應了一聲,就去剁野菜了。

朱紫趕緊交待一聲:「灰灰菜和薺菜留下,把沙拉秧剁了!」

朱紫清清脆脆地答應了一聲。

姐妹兩個拎著筐正準備去地裏,朱大嫂趕忙交待:「早點回來,去你爹做活那地兒拉點鉋花!」

朱紫連忙答應了一聲。

在獨縣這個地方,木匠到人家家裏做活,按規矩刨出的鉋花和廢柴都是木匠的,拉回家就可以燒火用。

傍晚的時候,朱紫和朱碧合力拉出了架子車,朱紫拉車,朱碧在車旁推車,一起去村南章老三家。

章老三家的房子和村裏絕大部分人家都不一樣,整整齊齊一個大四合院,全都是青磚黑瓦,連院子裏的走道也鋪著青磚。

朱紫在大門口喊了一聲,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廝出來,引著姐倆拉著車進了門。

章老三一家正在堂屋吃飯,院子裏靜悄悄的。

在偏房吃飯的朱大郎走了出來,招呼兩個女兒裝鉋花。

朱紫提著盛鉋花的筐經過堂屋門的時候,一股帶著八角茴香味道的肉香鑽進了她的鼻子,朱紫忙用力吸了一口:真香啊!

朱紫穿過來以前一直是半素食主義者,聞到肉味就討厭,沒想到現在真的無肉可吃了,反倒聞到就喜歡,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

堂屋裏坐的是章老三的兒子章琪和女兒章梅。章琪抬起頭,看到木匠朱大郎家的兩個女兒朱紫朱碧,頭上雙丫髻梳得紋絲不亂,小臉白皙大眼烏黑,都是美人胚子,可惜這麼大了連條裙子都沒穿,都是洗得發白的舊襖和棉褲。他想了想,覺得這姐倆怪可憐的,拿了兩個饅頭,掰開夾了幾塊條子肉進去。

章琪剛出了堂屋門,就看到朱紫拎著一筐子鉋花走了過來,他也沒多話,直接把兩個饅頭遞給朱紫。

朱紫抬起頭看看他。

清秀的章琪眼睛裏滿是懇切。

朱紫笑了笑,接過饅頭,脆生生道:「謝謝您啦!」

章琪才多大?不會超過十五歲,朱紫才不會想太多呢,給了就吃!

朱老大看到了,忙大聲說:「紫妞兒,謝謝大少爺!」

「謝過了,爹!」朱紫笑眯眯走過去,把兩個夾肉的饅頭遞給了朱碧。

回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各家各戶開始喊自己孩子回家,空氣中瀰漫著米湯烙餅炒蘿蔔的味道。朱大郎拉著架子車,朱紫和朱碧躺在鉋花,姊妹倆你一口我一口分食著一個饅頭。每咬一口姐妹倆都要嚼半天才捨得嚥下去。

「姐,肉真香啊!」朱碧咬了一口,趕緊推給了姐姐。

朱紫咬了一口,故意隻咬饅頭沒有吃到肉。

回到家裏,朱紫剛把留給娘的那個肉夾饅頭拿出來,朱大郎也從袖子裏掏出了個饅頭,隻不過夾的是鹹菜。一家四口不由都笑了。

晚上朱大嫂留在家裏繼續納鞋底子,朱大郎帶著朱紫和朱碧去爺爺家。

從朱紫家到爺爺家是一條小路,小路的北邊是一個很大的池塘,南邊是一大片楊樹林。朱大郎一手拉一個女兒,邊走邊說話。地麵被凍得硬邦邦的,踩在上麵「崩崩」直響。朱紫和朱碧故意用力跺著腳走路,聽著這響聲哈哈大笑。

朱紫爺爺家雖然是三間青磚大瓦房,可是院子卻是土坯牆,大門也是朱大郎用邊角料拚成的。朱紫還沒來得及敲門,院子裏的狗就叫了起來。院子裏傳來朱紫奶奶的聲音:「誰?」

「我!」朱紫大聲道。

「就來!」奶奶說了聲。

來開門的卻是朱紫的小叔朱三郎。

朱紫一進堂屋門就看到了地下放的大簸籮和簸籮裏放的玉米棒子,她覺得自己明白了。朱紫奶奶總是想法設法搾取朱紫和朱碧的剩餘價值,朱紫朱碧一到她家,不是讓摳棉花就是剝玉米,要不就是燒鍋洗菜掃院子,總之不會讓朱紫朱碧閑著呆在自己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