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嘉引了三人上樓,湯澤忙起身相讓。他雖不認識皇長子殿下,可是從許清嘉恭敬的態度來看,上來的這男子身份定然不低。
待得許清嘉引見之後,他忙要拜見,武琛抬手託住了他慾伏下去的身子:「湯縣令無須多禮。」
許清嘉又引見了胡嬌:「 這是拙荊,讓湯兄見笑了。」胡嬌與武琛崔泰以及崔五郎已經有數麵之緣,且這幾人都在她傢住過,也算是老熟人了。她又與崔五郎交過手,想來武琛也知此事,除了驚訝被這三人瞧見自己當街行凶之外,其實也就尷尬了一下。可是被全然陌生的湯澤瞧見自己當街行凶,那就……有幾分說不出的尷尬了。
這下是真的給縣令大人丟臉了。
——其實人前她還是願意裝的溫柔賢淑的。
湯澤感慨卻是因為許清嘉當初拒婚,沒成想娶的卻是這麼一位女壯士,大大的出乎意料。想來二品大員傢的閨女傢教定然是不差的。哪裏跟眼前的女壯士似的,有幾分無法無天。
不過瞧著許清嘉的模樣,對他傢這位孃子倒很是著緊,想來人的姻緣是當真說不準的,你瞧著不好的,旁人未必覺得不好。
因他兩日之後便要赴曲靖走馬上任,恰今日碰上了定邊軍主帥,也知曲靖染了時疫的村子至今還被定邊軍圍著,便與武琛及崔泰多聊了幾句,也算了解情況了。隻因此二人是許清嘉引來的,他心中對許清嘉也頗有幾分感激之情。
等湯澤去了,武琛便謝他上次照顧內眷。王尚兩位美人入了軍營之後便承了寵,王美人如今已有兩月身孕,想到自己說不定明年春就能添個孩子,武琛的心情還是頗為愉快的。
許清嘉哪敢擔皇長子一聲謝字,聽得武琛謝他,連道不敢。
武琛是早知道他親往災區,又見他這狼狽模樣,便從懷裏掏出個瓷瓶:「這是宮裏必製的傷藥,本王瞧著你腳上有傷,抹一抹也好的快一點。」這位倒真是錶裏如一,愛民如子也不是做出來的,大災大難麵前都敢往前闖,武琛當真是越來越欣賞許清嘉了。
許清嘉謝過了武琛贈藥,帶著胡嬌辭別了武琛一行,牽著胡嬌慢慢逛街。
胡嬌見他走路緩慢,傷足不敢用力,便有幾分心疼,拖著他要迴去:「我累了,想迴去歇息。」
許清嘉驚訝:「你方纔不是還很有精神頭嗎?怎的這麼一會子便累了?我還想帶你去吃好吃的呢。」
胡嬌便指使臘月:「你想帶我吃什麼好吃的告訴臘月就好,讓她買迴客棧我吃也是一樣的。這會兒懶怠動了,想迴去睡覺。」
她是個精神旺盛的主兒,許清嘉一想便笑了,小聲問她:「可是嫌棄為夫腳瘸了,跟你走路讓旁人側目?!」
胡嬌估摸著,依著縣令大人的性子,你若不說出個道理來,恐怕他還真能拖著傷腳忍痛陪她逛一下午街,於是連連點頭,還嫌棄的看著他:「你現在又瘸又醜,我跟你逛街真是太丟臉了,還是趕快迴去吧。」
縣令大人也是自尊心頗強的學霸一枚,除了傢世貧寒,別的地方自忖也沒有讓人嫌棄的地方,沒想到被老婆嫌棄了,心裏便有幾分委屈,當街雇了輛馬車就迴客棧去了,臘月則被指使著去買吃食。
等迴去之後,胡嬌果然倒頭睡了,沒一會就睡的酣熟。她這是生怕許清嘉想起自己跑出去惹事,好不容易岔開了此事,生怕縣令大人找後帳。許清嘉卻睡不著,瞧著她睡的人事不知的模樣,忍不住在她鼻子上戳了一下:「沒心沒肺的丫頭!連為夫都敢嫌棄!」
胡嬌夢中也覺鼻尖癢癢,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縣令大人睡不著,起來在套房裏走動,等臘月來了,將買迴來的吃食放下,便審她:「今日可是你攛掇著夫人去逛街的?她都累成這樣兒了,迴來便睡了。要你看著她,連這件事都做不好?!」
許清嘉在胡嬌麵前溫柔,在外人麵前卻不盡然。他這一年當了縣令,審過的案子無數,不知不覺間,闆起臉來便有了幾分威嚴,臘月在他的註視之下直嚇的跪了下來,思來想去,總不能說自己也想逛街吧?忽想起夫人說過的一段話,似乎……是個好藉口。
她小心翼翼瞧了一眼縣令大人的側臉,這纔低低迴話:「夫人說了,她想逛街,但大人筋骨受損,不宜走路。若非府君相召,大人定然在傢好生養傷的。夫人說……大人公事完了她就要陪著大人迴傢去養傷,所以要趁著大人去忙趕緊去街上逛逛,總不能讓大人傷著腳陪她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