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嘉在外麵急的團團轉,這丫頭平日腿抽筋都要叫喚兩聲,真到了生孩子居然咬牙不肯叫出聲來,隻聽得裏麵穩婆的聲音不斷的傳了來,「夫人若是疼的厲害就叫兩聲……夫人別咬嘴脣,咬著軟木……」
太陽落山的時候,胡嬌終於抗不住叫出了聲,倒讓一日水米未打牙的縣令大人心肝都顫了兩顫。
張大夫倒是三餐不落,呷著熱茶看縣令大人團團轉,看不過去了就善意的勸一勸:「婦人生孩子都這般,急不來的。府上夫人倒還好,沒叫的撕心裂肺。」張傢祖傳婦科聖手,整個州府官員富紳但凡有婦人生產都會請張傢大夫前去坐鎮,以防不測。
張大夫一兄一弟皆入此行,兄弟三人這些年不知道守過多少官員富紳大傢的產房,見過的多了去了。別瞧著那些夫人太太們平日矜貴,真進了產房一個比一個叫的慘,偶爾碰上個能忍的產婦,叫的不那麼慘的,他都要懷疑這婦人可能五感不靈。
身為男人雖然不能對生孩子的疼痛有切身體會,可是無數婦人的慘痛叫聲告訴他,生孩子真的是非常難以忍受的疼痛。
「還要多久啊?」
許清嘉聽得裏麵阿嬌低低啞啞的呻-吟聲,感覺她似乎氣力不繼,從來都是活蹦亂跳的人如今躺在產房裏連叫一聲都中氣不足,想一想他都覺得心驚。
好在入夜之後,孩子終於呱呱叫著落了地。
穩婆包好了孩子,處理幹淨了產房,許清嘉便沖了進去,打眼瞧見已經沉沉睡去的老婆,再瞧大床旁邊小床上包成一團的小不點兒,纔覺得腿都有點發軟。他今日幾乎是在院子裏團團轉了一圈。
「恭喜大人,夫人生了個小郎君。」
臘月上前來,將早就準備好的荷包塞了給穩婆,許清嘉這纔啞著嗓子問了一句:「夫人……她可還好?」
穩婆捏捏荷包時銀子,估摸著約有一兩銀子,頓時眉花眼笑:「夫人與小郎君都好,隻是頭胎,生的慢了些,再生二胎就快了。」
臘月請了張大夫進來,替沉睡中的胡嬌把脈,果然無礙,這纔告辭。天色晚了,他今日迴不了州府,唯有改日。
元宵節,胡厚福收到驛站快馬傳書,他傢妹婿親筆書信,喜的抱著自傢兒子狠狠親了好幾口:「好乖乖,你姑姑給你生了個小表弟,待到過完了年,天氣暖和了,爹帶你去看小弟弟。」惹來魏氏笑嗔:「說什麼傻話?振兒這麼小,哪裏能走遠路?」又惆悵相歎:「大約他們表兄弟見麵,總要在幾年之後了。」
他們夫妻如此想,胡嬌又何嚐不是。
生完了孩子,胡嬌頓覺身輕如燕,恨不得下地疾走兩圈。隻是到底生孩子是個大關卡,似乎全身的骨頭都重新裝過了,感覺骨縫都開了,又日日虛汗不止,沒過三日她就覺得自己要臭了,吵嚷著要洗澡,被許清嘉強力鎮壓,沒奈何隻能日日換貼身衣物,還有擦汗的佈巾子隨時墊著後背,等出汗了再抽出來,省得衣服一直粘乎乎貼在後背上,濕的難受。
孩子白日裏就有乳孃帶著,餓了再抱到她麵前來吃幾口奶,晚上跟著他們夫妻倆睡。許清嘉的意思是讓孩子晚上也跟著乳孃睡,讓她好生歇息,可惜她受前世新聞報道影響,總記得保姆會向不會說話的孩子下手。萬一乳母晚上睡覺的時候向孩子下手,她不得心疼死?
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丟給陌生的乳母,哪怕這乳母經過了多少道審查纔能進了縣衙後院當差,胡嬌也不放心。
「人心難測,我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受委屈。」
許清嘉拿她沒有辦法,隻能自己半夜起來換尿佈照顧孩子,隻望她能多睡會。又吩咐廚房每日熬羊肉湯來給胡嬌進補,她一個月子坐完了整個人倒豐腴了起來,肌膚白嫩瑩潤,都能掐出水來。高孃子來探望,羨慕的看看這白胖的孃倆,摸摸孩子的臉蛋,再摸下她的臉蛋,「夫人這臉蛋嫩的都跟小郎的臉蛋一般兒細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