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生依舊沒吭聲。

爸爸的公司就是因為被二叔轉移資產掏成了空架子,才走到今天的地步。

貪了他家的財產,還自稱供養他,為什麽能有人可以如此無恥?

如今公司隻剩下空殼,二叔卻還沒撈夠,想方設法拿他爸爸用實力和信譽積攢的名氣,再騙一波讚助商下水,撈最後一筆橫財。

早在二叔動手之初,陸雪生就猜到了他設計的陰謀,可他是個未成年的Omega,每月能拿到的生活費有限,根本沒有財力找團隊反擊二叔的搶掠。

除非他受到虐待並出示證明,否則他甚至沒有辦法更換第一監護人。

他隻能引而不發,等待反擊的時機。

可這次二叔為了最後撈一筆橫財,竟然想把他推出去“招攬客人”,陸雪生仗著自幼強勢的性格想反抗這一次,沒想到二叔竟然存了撕破臉的準備。

這勢頭很危險。

一旦二叔真的把他歸類為敵人,往後非但不會逼他相親,還會想方設法毀了他的前程。

“我就是不好意思。”陸雪生忽然低下頭,露出孩子氣的羞怯,示弱般小聲開口:“我在網上搜到劉公子的資料了,他好像很有學問,我都還沒上大學,能跟他聊什麽呢?我不好意思去見他。”

再多的恨都隻能暫且忍下,他得挽回二叔對他寄予的希望,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二叔沒想過陸雪生這樣被眾星捧月般寵大的孩子能有多深的城府,怔楞片刻,恢復了慈愛的神色,輕輕歎了口氣:“你這傻孩子,害羞就告訴二叔嘛,幹嘛鬧得跟精神失常似的?”

陸雪生低著頭,輕聲開口:“幫我跟劉公子打個招呼,下回再約,聽說他是生物工程專業的,我想多看些相關書籍,再去見他。”

演技很精湛,二叔滿意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房門被關上的一刻,仿佛一場鏖戰終於結束,陸雪生後靠在椅背上,閉起雙眼。

“好累啊,爸,媽,你們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不帶我一起走?”

“雪生。”

腦海中響起爸爸從前說過的話——

“你之前的研究成果獲得了高層的認可,爸爸媽媽替你申請了破例報考京都機甲大學的名額,等你高中畢業,爸爸就陪你跟學校簽訂協議,免去體能考核,讓你在監護人陪同下住在校外,你可以合法參加機甲大學的筆試。”

……

爸爸的嗓音還在腦中回蕩。

陸雪生喉結緩緩滑動,像是咽下了委屈。

如果按原計劃考入京都機甲大學,以他的實力,足以每學年都拿下一等獎學金,那筆數額足夠他雇傭頂尖團隊搜尋爸媽的下落。

可二叔也知道他在機甲領域的實力,不可能任由他脫離自己的掌控。

陸雪生睜開雙眼,神色憤怒地低頭拉開抽屜,抓起書本重重砸進去,仿佛是吧所有的夢想丟進了垃圾堆。

站起身,走到床邊,一頭栽進柔軟的床墊。

房間再次陷入死寂。

仿佛定格了半個世紀。

陸雪生忽然撐起身體,似乎想到了什麽,雙手急切地摸索褲兜,卻什麽都沒摸到,又匆匆跳下床四下張望,目光最終落在枕邊的手機上。

他三步並兩步衝過去抓起手機,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欄輸入“京都機甲大學的體能考核流程”。

是機甲大學認為他需要免除體能考核,不是他真的無法通過。

是機甲大學認為他需要監護人陪讀,不是他真的需要。

如果擋住他前路的規則不合理,他就親手砸碎所有桎梏。

半個小時後,陸雪生趕到宋旭飛的家門口。

門鈴隻響了一次,開門的是宋旭飛的媽媽。

宋媽看見陸雪生,轉頭就朝樓上喊:“飛飛!快下來,小陸來找你玩了。”

喊完便回頭笑盈盈地把陸雪生迎進屋,問他吃不吃哈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