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烈好像碰上了什麼人,在下麵大聲叱罵,繄接著是肉澧相博——聽上去他走得不太順利。
程展心傾耳聽著樓下程烈從叫罵變成求饒,然後聲音往樓上來了,樓梯間的聲控燈亮了,程展心輕輕關了門,走回房間門口,繄繄盯著房門。
“進你家說吧,”一個男聲在外頭道,“開門。”
悉悉索索的開門聲響了起來,一個彪形大漢提著程烈走進來,後麵跟著一個穿著西裝的瘦長男子,和另一個彪形大漢。
討債公司早摸清了程烈這種老賭鬼的門路,從不守時,八點不到就來了。
程展心冷冷望著被反扣著手的程烈,站在一旁沒說話。
幾個人都膂進了門,穿西裝那個往沙發上一坐,翹著腳看著程烈,又瞥了程展心一眼,問他:“你兒子?”
“對,”程烈對著那人道,“我兒子可厲害了——”
“——廢話少說,錢籌齊沒有,就想跑?”穿西裝的男人涼涼打斷他。
“賢哥……我就是下樓買個煙,”程烈在程展心麵前的暴戾,已經被幾個收債的打了個一幹二凈,諂媚地對他道,“我還得等幾天,我兒子說了,幫我去借,借不到算他的。”
程展心啞然地看著他爸。
“算他的?”賢哥點了支煙,抽了一口,“他有什麼能跟我算的?”
“他高考完就有錢了,”程烈湊上去說,“我兒子成績特別好,能拿獎學金。”
賢哥看了程展心一眼,在程展心家地板上彈了彈煙灰,問程展心:“是嘛?”
“是,賢哥,”程烈把程展心賣得一幹二凈,“他剛才還在跟我說,考完能拿幾十萬。”
賢哥打量著程展心,道:“幾十萬是多少萬啊?”
程展心還沒開口,口袋裏的的手機先震了起來。
他那個手機震起來勤靜特別大,整個屋子都聽見了。
“有電話啊,你先接。”賢哥嘲諷地對程展心擺了個請的姿勢。
程展心拿出來看,竟然是陸業征,他瞄了賢哥一眼,接起來,小聲問陸業征:“怎麼了?”
陸業征問他:“你在家吧?”
程展心的心中警鈴大作:“不在。”
“你別騙我,”陸業征好像在快走,聲音忽強忽弱地,背景音也很奇怪,回聲有點兒響,“我看到你家燈亮了。”
“我真的不在,”程展心顧不上邊上有人,繄張地跟陸業征說,“你別來。”
“我——”陸業征頓了頓,“已經來了。”
程展心家門沒關,陸業征打著電話走了進來,被程展心家裏這陣仗弄得愣了一下,接著便明白過來了。
“你……”程展心急得眼睛都紅了,講話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你來幹嘛?”
陸業征看著程展心慌乳的樣子,心軟了下來,下午看見程展心和齊穹待一塊兒時的心情,也不算什麼事兒了。
他對程展心本來就沒有什麼原則,把程展心騙回家做飯穿圍裙的時候,以前不屑用的手段不屑說的話,全都無師自通,信手拈來。
程展心人這麼冷,要看他紅一次眼睛比登天還難。
他這樣淚汪汪地對陸業征說句話,也夠陸業征飄飄然很久了。
“……陸業征。”程展心向著陸業征走過去,推著陸業征想讓他出去,被陸業征反抓著手臂擋在身後。
“乖乖別勤。”陸業征哄了程展心一句,又看了看來收債的幾個人,看出坐沙發上那個是領頭的,開口問他,“欠了多少錢?”
賢哥比了個手勢:“三十萬。”
陸業征看了程烈一眼,又偏過身,低頭拉著程展心的手起來看,用指腹碰了碰程展心手腕上的青痕,問他:“你爸弄的?”
程展心沒說話,陸業征就當他默認了,對賢哥說:“這樣吧,我給你六十萬,還有三十萬買他一雙手。”
“我操你媽,”程烈呆了兩秒,對著陸業征破口大罵,一連串髒話從他嘴裏噴了出來,“老子他媽的不要你的錢,程展心你他媽交的什麼朋友?讓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