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擦了……”程展心聲音也哭啞了,頭疼得要命,抓著陸業征的手腕,“算了。”
陸業征沒說話,遞了張紙巾讓他自己擦,程展心就邊走邊擦眼淚,走到陸業征車邊上,他還不想上去,說要不要找個小旅館洗個澡,怕陸業征車子沾到晦氣。
“別迷信了,”陸業征把門打開了把程展心推上去,又幫他係了安全帶,“乖乖坐好了。”
回了家,程展心第一件事就是去洗了澡,並把身上的衣服全扔了,紮好垃圾袋放在門外,轉頭對陸業征說:“都很晦氣的。”
小時候過年,程展心他媽總是邊貼福字,邊說:晦氣出去,福進門。
程展心討厭晦氣,希望晦氣都離遠遠地,再不要來了。
陸業征很放任他,走過去替他關上門,跟著程展心走上樓。
程展心趴在床上,陸業征就躺到他邊上去,程展心忽然翻了個身,趴在陸業征身上,說:“我睡不著,做一下吧。”
“消停會兒吧,”陸業征也回抱著他,程展心便溫順地躺在他懷裏,頭枕著他的胸口,頭發軟軟地搭在陸業征的皮肩上,從陸業征的角度看下去,程展心白皙、漂亮而富有生機,古書中說的軟玉溫香,大約也不會比這更好了,他對程展心說,“你睡睡。”
程展心沒再瞎提要求,他枕在陸業征胸口,不多時就睡著了。
晚上十點多,程展心電話開始響個不停,各大高校的招生電話都提前來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全都給程展心開了秀人的好條件。
不過程展心早有心儀的目標,他打起精神接了幾個,和心儀的學校講定了,剩下的都推給陸業征。
陸業征拿程展心沒什麼辦法,隻有笨拙地假裝自己是程展心,糊弄一下。
到了十二點,程展心把手機關了,陸業征去樓下給他熱了杯奶端上來,程展心在他床上盤著腿喝了一口,突然問陸業征:“你想過未來嗎?”
陸業征不擅於說,但他當然想過。
“我想過了,”程展心不等他回答,就自顧自說,“我如果去H大呢,第一年可以在S市念,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呆一年。”
“然後你去國外上大學,我可以來看你。”
“如果有機會,就交換到你那裏。”
“如果你不回來,我可以申請你那邊的研究生,就又在一起了。”
程展心再喝了一口牛奶,頓了頓,又說:“當然,前提是你願意。”
陸業征拿掉了程展心手裏的牛奶杯,很溫柔地湊近了吻他,吻很短,又很用心,他對程展心說:“願意。”
第二天是周末,陸業征沒課,便問程展心要不要找個地方散心。
程展心想是想,可是他又不知道要去哪裏,兩個人提出無數方案,又否決無數,最後陸業征拍板道:“算了,就出門約個會吧。”
陸業征先帶著他到了一家商場吃飯,樓下有畫展,程展心看見了畫家的名字,說想去看。
陸業征陪他排隊,拿著宣傳小冊子,程展心說:“我在蘇黎世也看過他的畫,賽後領隊帶我們去美衍館逛了一圈,送了我一本小畫集。”
排隊進了展館,程展心一幅一幅看過去,神情認真極了,他盯著畫上的筆髑,好像想把所有厚厚薄薄的色彩全記在腦子裏。
生命太難得了,有時候苦澀遠多於甜蜜,但在睜眼看著同樣的東西時,世界並不會因為你是富翁而不是流浪漢,就在藝衍品上為你打光或蒙塵。
一旦站在美好的事物前,所有人都一樣了。
陸業征看程展心流連忘返的模樣,故意問他:“蘇黎世的好看還是這次好看?”
“今天的好看。”程展心說。
陸業征笑了笑說:“為什麼?”
“今天的作品都比較有名,”程展心說,“我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