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北也跟著流淚,親眼見過自己冰冷的屍體,參加自己的喪禮,已經不算是什麼刺激,也不是在哀悼自己平白消失掉的人生和現狀的種種不如意,而是為了魏樂賢所做的一切,那種感動,除了流淚,沒有其他的宣泄口。
魏樂賢將骨灰放入預先挖好的小坑中,又在上麵輕輕撒上了一層白色的玫瑰花瓣,眼淚隨著花瓣墜落,小聲地說話,像是在囑咐一個睡著了的人:“小北,你最喜歡白色的玫瑰花,現在它們陪著你!你聞到了嗎?它們好香!”
這話在莫小北的心頭,猛地拉了一下,忍不住鼻子的酸楚,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掉。
魏樂賢已經開始輕輕啜泣,看著工人將墓碑蓋上,一邊大聲說:“小北!你的畫展很成功!地址我等會兒燒給你!有空就去看看!”
莫小北險些從口中答應,我已經看到了。
生怕自己一時脫口,將視線轉向另外一邊。
一旁墓碑上爸爸媽媽依然相依相伴,隻是照片已經被太陽照得顏色暗淡,爺爺的笑容是那樣熟悉,莫小北悲從中來,在是莫小北的時候,她每一次都拒絕讓徐媽背著自己到這裏來,每一次的借口,都是那九百九十九級的階梯是癱瘓的她不能逾越的障礙,現在才發現,原來這一直是個借口,她害怕到這裏來,可悲的是,這裏埋葬著所有她最親的人,現在她就站在這裏,她們卻也不能認出她來,她多想大聲對她們說,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就是小北!
看到她如此悲慟,魏樂賢擦去眼淚將她扶住,小聲歎氣道:“爺爺對你很好吧?他們一家都是好人!”
扶住她扶著自己的手,露出一個笑,誠懇地說:“謝謝你!樂賢!”
魏樂賢帶著鼻腔,輕笑道:“謝什麼呢!這是作為好朋友的我應該做的!隻是我的能力太小,能做的,隻是幫她保住這塊墳地,其他的??????”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歎息。
夠了!真的夠了!莫小北用力摟住他,給他一個擁抱,不能宣之於口,隻能能夠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作為感激的謝禮!莫小北今生能有這樣的朋友,何其幸運!
魏樂賢被這個擁抱弄得有些局促,不過幾秒鍾之後,他便用手在她背上輕輕地拍了拍,輕聲安慰她。
從墓園中出來,魏樂賢已經為大家準備好了晚餐,他就是這樣心細如塵的人。
這個時候的莫小北才得以認認真真地打量著自己的朋友。
大頭張輝春,一個纖細軟弱的女孩兒,取了個男孩兒的名字,隻是頭特別大,大家都叫她大頭,以前連聲音都沒有,現在竟然在電視台當播音員,聽說已經結婚,沒有打算要小孩,標準的丁克家庭。
仙鶴周小雨,因為以為個子很高又很瘦,每一次全班行動一定站在最後,而且經常被嘲笑為仙鶴,還因為這個偷偷躲在被窩裏哭,現在是一個歐洲品牌服裝的專職模特,笑容中盡是滿滿的自信,淋漓盡致地展現著自己的傲人美麗。
班花筱婕,已經嫁作商人婦,兩個孩子的母親,身材保持不錯,但是再厚實的脂粉也掩飾不住眼角的皺紋,不時看到妙齡少女經過,便會會一個人苦笑,她五官精致,但卻耐不住歲月的雕琢。
鹽巴鄭賢,都說他太鹹,所以叫他鹽巴,以前每天都跟人比比劃劃,做他的武俠夢,整個抽屜裏都塞滿了武俠小說,前兩年聽說因為偷竊被判了刑,整個人看來呆呆的,不再愛說話。
四毛季婷婷,整個書架上放的都是三毛的書,她說自己也要像三毛一樣,過一輩子流浪的浪漫生活,所以大家都打趣她是三毛的妹妹四毛,她曾經說要去西班牙,愛上一個西班牙大胡子男人,還想要去熱情的撒哈拉沙漠,現在卻正在抱怨自己是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連請假也得看人臉色。
才子劉廷,已經在政府部門做了正科級領導,目前是一個小部門的負責人,頗有些權利,以前一聊天就開始談論詩詞歌賦,現在一聊天就是黃色段子,就連點個菜也要宏觀調控,對服務員也要一臉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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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角落裏,輕輕地聽著他們聊天,歲月是如此玄妙的東西,所有人的人生都在歲月裏,慢慢變得麵目全非,每個人都在全力地奔向心中美好的明天。
想到以前曾經因為自己的缺陷而刻意疏遠他們,心中也是一陣慚愧。
魏樂賢看她坐在角落裏失神,隻當她和這些朋友不相熟,索性站起來,笑道:“莎莎!我們去唱首歌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