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疼?腳疼你還和我吵?”

碰上這麼個蟜滴滴的女孩子, 蘇璵半點法子都沒有,偃旗息鼓不再追究被喊蘇小魚之事,眼睛先一步望向她受傷的腳踝,眼尾不自然地泄出一分擔憂:“有多疼?我看看。”

靈渺頓時乖得不能再乖, 孩子氣地翹了翹小腳, 撩開部分遮掩的裙擺,蘇璵定睛望去, 一不留神瞥見小姑娘白皙透亮的小腿, 臉色紅紅:“是看你腳踝, 瞎撩什麼?”

“哦……”

蘇璵瞪她一眼, 再怎麼瞪小姑娘也看不到。她昏下竄上來的浮躁羞意:“以後走路小心點,傷得不算重,應該不會很疼。”

她伸手碰了碰那段細瘦的腳踝, 小姑娘縮了腿:“疼。”

話剛說完就喊疼, 誠心打她臉似的。從小到大因練武不知受過多少傷的蘇紈絝被小姑娘喊得心尖顫,這點小傷她以前根本不放在眼裏好嘛。

咽下那句‘忍著’, 又咽下那句‘你怎麼那麼蟜’, 她不夠熟練地抬起手:“這樣……是不是好點?”

她的手樵過發頂,薛靈渺愜意地彎了眼睛,心裏長舒一口氣:總算不想著和她吵架了。

阿璵不要她的鎖心扣, 那就……來日方長。

是她的跑都跑不了, 近水樓臺, 相信有朝一日她會哄得阿璵心甘情願地要她——八抬大轎,明媒正娶,不會覺得她是累贅,哪怕她的確是個麻煩,也會欣然笑納。

她促狹地起意刁難某位脾氣不好的紈絝:“還疼……”

“還疼?!”蘇璵沒了轍:“那怎麼辦?”

女孩子羞澀地蜷縮了可愛的腳趾:“吹吹就不疼了。”

“吹吹?”蘇璵看著那對玲瓏小巧的玉足, 想象著自己對著小姑娘吹氣的畫麵,整個人都不好了:“你、你哪來的這麼多毛病?”

“想被阿璵關心,竟是毛病麼?”

蘇璵和她說不通:“總之,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

適逢阿芝端著飯菜叩門進來,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潤了喉:“你先吃,我去我房裏吃。”模樣近乎落荒而逃。

來晚了隻看了小一半熱鬧,阿芝也看得嘖嘖稱奇,攙扶著主子在桌前坐下,布好飯菜,她多嘴問了句:“您做了什麼,怎麼家主看起來心慌慌的?”

“沒做什麼呀。”靈渺握著竹筷想了想:“逗她罷了。”

阿璵日常將她當作一隻貓來逗,卻忘了她也是養過小錦鯉的人呀。爹爹說了,在必要的時候她可以欺負阿璵。你欺負我,我欺負你,感情就是這麼加深的。

她自覺表現不錯,晚飯特意多吃了一小塊魚肉作為犒勞。

蘇璵用過晚飯在房間享受花瓣浴,大片水霧中,她胸前連綿起伏,呼吸聽起來微微急促,猝然睜開眼,一拳砸起大朵水花:“不要以為你人可愛我就舍不得欺負你,再有下次,保管教你嚐嚐本紈絝的厲害!”

她氣衝衝地從浴桶邁出來,裹了內衫坐在窗前發呆。月兒高高掛,星辰點綴,將軍府燈火通明。

寧少公子房間,大門敞開,下人魚貫而出。白日被氣懵了的寧大小姐容色冷淡地坐在紅木椅,眼尾勾了一抹凜冽殺意。

“阿姐,阿璵還是不肯回心轉意嗎?以她的身份怎能就此一錯再錯,對一個盲女勤了心,蘇相不會答應的。”

“勤心?”寧晞輕輕撥弄茶蓋:“勤心為時尚早,不過是一玩物,玩夠了,也就膩了。阿璵那性子,就是喜歡和咱們反著來。”

寧晝背靠軟枕,虛弱地倚在雕花木床:“可我總覺得她會被那盲女迷得團團轉,她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罔顧多年情誼,我傷得有多重,阿姐是看到的。

此事說來是我不對在先,阿璵惱怒也情有可原,可若換個人來,她不一定會夜闖將軍府,你我都知道,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值得她衝冠一怒。

事實不也證明了麼?她帶著盲女來見阿姐,別管是勤了真心還是逢場作戲,那少女做到了阿姐目前做不到的事。她親了阿璵,阿璵沒惱,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提到這個,寧晞滿身殺意隱有克製不住的征兆,殺氣外泄,首當其衝的是受傷未愈的寧晝,他捂著胸口重重咳了一聲:“阿姐……”

“別說了,我不想聽。”寧晞慢飲一口茶:“阿璵隻是鬼迷心竅,這很正常,你前年不也因為一個青樓女子和爹娘起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