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3)

齊律頓時捏緊了杯子,臉色也沈下來,整理了會兒語言,道:“……我,一個月前,帶人出城在四周巡邏。因為不會離城太遠,人都不會太多,我們在城外巡遊了會兒,碰上了軍中的斥候,道前方不遠處有一隊牧族騎兵,而且沒有後援,似乎是經歷過了一場廝殺,躲在附近喘口氣。”

然後齊律就一邊派人到城中求援,以保無後顧之憂,隨即帶人前往。

誰知道一頭撞上了一支千人鐵騎。

在草原上最可怕的除了狼群,就是牧族鐵騎。

毫無疑問,齊律差點就全軍覆沒,狼狽奔逃這麼久,才活著回了城。

這一個多月的經歷慘不忍睹,齊律永遠不想再回憶這堪比地獄的一個月,揉了揉額角:“……都是我,太莽撞了……都是我的過。還有一些具體事務,不太好同你提起,你擔待一下。”

沈止倒不在意這個,皺眉問:“那個斥候和去求援的人呢?”

“如你所想,今日回來,果然沒在軍中搜出他們。”

“有人想置你於死地?”沈止麵色淡淡,聲音卻沈沈的。他的朋友不多,齊律是一個。

齊律咧了咧嘴:“我升官快,有人看不慣也正常。當然,也有可能是牧族在軍中的細作。”

見沈止依舊蹙眉,齊律又擺了擺手:“得了,你別想這個了。好容易見一次麵,我也被停職麵壁,咱就喝點酒吧——陪我喝一杯就成。”

沈止看了看他,點頭。

齊律悶了兩口酒,語出驚人:“方才去見俞將軍,看到杜將軍回來了,還有昭王殿下。靜鶴,其實你是陪昭王殿下來的吧?”

沈止舉杯的動作一頓,溫聲道:“你覺得如何?”

“你高興就很好。”齊律毫不在意,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俱是一笑。

陪著死裏逃生的齊律喝了兩杯,沈止不動聲色地安撫了他兩句,見齊律忽然趴到桌上捂著臉,肩膀有點聳動,他輕輕放下杯子,默不作聲地走出去,將門掩上。

齊律也是個打碎了牙和著血往肚裏咽的,他自己頗有感悟,與其在那兒坐著,不如讓齊律自己一個人靜靜。

假裝輕鬆這麼久,也該哭一下了。

到屋外吹了會兒風,沈止醒了醒神,回屋睡了會兒,醒來時薑珩坐在他身邊,正準備給他餵醒酒湯。

他蹭過去抱住薑珩的腰,枕在他腿上,朦朧著眼:“就喝了兩杯,不用了。”

薑珩看了看他微醺的神色,還是抱起他,慢慢餵了醒酒湯,像是在照顧個孩子,還甘之如飴。等沈止喝下了,他才道:“見著齊公子了?”

沈止點頭。

薑珩也聽說發生了什麼,不準備吃這口醋,把玩著沈止的頭發,道:“齊律帶來了一個消息。”

沈止知道這八成就是齊律顧慮不說的機密,擡手捂住薑珩的嘴,唔了聲:“若是什麼機密,就不要說了。我理解的。”

“也不算什麼機密。”薑珩拉開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齊律應該同你大致說了一下發生了什麼。”

沈止被他細碎的吻弄得癢癢的,縮了縮手,嗯嗯點頭。薑珩唇角勾了勾,才道:“一百人對上幾千牧族鐵騎,要逃出生天,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們得到了一個人的幫助。”

“誰?”

“他並未自報身份,不過可以猜出應當是牧族某個比較大的部落的人。”

“那幫助齊律他們,豈不是背叛了牧族的聯盟?”沈止有些好奇。

牧族部落大小不一,若是原先統一的大部落還好,如今單靠一個部落自然不可能與承蒼抗衡。所以牧族各個部落歃血為盟,聽說都以自己的信仰發了毒誓。

信仰在草原牧族上,可是極為重要的。每一個牧族子民,都在部落的影響下信仰著某種東西,或許是一個圖騰,或許隻是一片湖泊,都說不定,卻重若性命。

薑珩也有些疑惑,蹂躪了會兒沈止的頭發,想不出到底會是誰,搖搖頭:“總之,既然那樣做了,總不會是單純的好心。到了該到的時候,就會出來了。”

沈止點點頭,看看天色:“還沒到晚上,你今天沒事了?”

“該做的都做完了,來陪你。”

薑珩眸色溫柔,看得沈止心裏愈發癢,一把把薑珩撲倒在床上,舒服地枕在他胸前,懶懶道,“今日在城樓上又看到了侓烏了,像是在針對我般,每次都朝我射箭。”

薑珩皺起眉,很不想讓沈止到那種危險的地方晃悠,卻又不能太過限製沈止的自由,眼中盡是不贊同之色。

沈止也明白他的心情,安撫了他兩句,道:“這回我回擊射了一箭,他卻將箭矢收了起來。牧族難道還會什麼巫術?”

沈止亂七八糟地想,該不會是要拿他碰過的箭去做個法什麼的?

薑珩聽到這兒,臉色卻微微變了。

沈止疑惑:“怎麼了?”

薑珩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咬牙切齒:“他收了你的箭?”

“……嗯。”沈止有點慫,摸摸薑珩的臉,又主動獻了吻,含糊不清道,“又不是收了我的其他什麼東西,怎麼語氣這麼恐怖?”

薑珩接觸到牧族和其他士兵的機會比沈止大得多,聽到的閑話自然也多——比如牧族一些部落的風俗。

比如拉塔爾達部落每年年關,會將一名剛出生的嬰兒活祭這種駭人聽聞的,也有比如蘇賽罕部落女子向男子射箭,男子若是不死,並將箭收起來以做定情信物……這種。

傳聞裏侓烏是個冷血殘酷、心胸狹隘的人,應當……不會做這種危險卻又莫名有點風雅的事。

薑珩臉色沈沈地想了會兒,看沈止一臉茫然,心又定下來。轉念一想,就算當真那樣又如何,沈止就在高墻之上,看得見,摸不著,碰不到。

心裏好受了點,薑珩翻了個身把沈止壓下去,檢查了一下他的臉,道:“沒什麼。臉好像白回來了。”

沈止聞言,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小聲道:“我又不是小姑娘家家,護得那麼嬌嫩做甚?”

“……”薑珩也說不清自己這是個什麼心理,看到沈止稍微黑了點就難過——也不是黑,相對於以前白嫩嫩的樣子,隻是略微深了點。

沈止道:“殿下,原來你隻喜歡我的身體。”

薑珩:“……”

沈止繼續道:“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