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趁他背過身時擦了擦眼角的淚,沒敢告訴他爹他一口都沒喝,都悄悄倒袖子裏了。
薑珩將兵權卸了,無事一身輕,每晚溜進沈府同沈止溫存,等白日了又從大門進沈府,光明正大地拉著沈止。
沈唯風偶然看到大兒子被薑珩抱在懷裏親,實在覺得瞎了老眼,心中鬱悶,這才想起還有小兒子小女兒,趕緊派人去把他們帶回來。
飛卿和流羽都走了,傷好了大半的阿九一個人在昭王府待得無聊,等沈秀秀一回來,又綠著眼睛在沈府周圍轉。沈止趁熱打鐵,把阿九引到了沈大尚書麵前。
沈唯風怎麼可能不知道小女兒和人有情了,隻是還是頭一次和阿九麵對麵,想到這是薑珩的人,隻覺自己仿佛同薑珩有仇。
好在阿九麵相溫良,說話又討喜,沈唯風打量他片刻,倒也沒太刁難,問道:“叫什麼?”
阿九麵對著沈唯風,不敢作怪,恭恭敬敬道:“阿九。”
沈唯風皺眉:“阿九?沒有姓嗎?”
阿九低眉順眼:“晚輩原姓季,全名季酒。因為……來京省親時,父母被山賊所殺,殿下撿到了垂死的晚輩,為了讓晚輩忘記以前的事,便改了姓名,隻喚阿九。”
沈秀秀在一邊聽得緊張又心疼,淚汪汪地看著沈尚書。沈尚書同她對視一眼,心又軟了點。
事情順利得有點出乎意料。
不過熟知沈大尚書脾性的沈止早就料到了會如此,一邊吃薑珩餵到他嘴裏的凍果,笑瞇瞇地拉著他往自己房間走,不再繼續圍觀。
快要入冬了,天氣愈發的冷,沈止望著天空,有些恍惚。
一晃眼竟然都快三年了。
因為先皇喪事,賜婚一事恐怕得等許久。薑珩不怎麼去靈堂,薑梧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順便管管下麵的不準他們說閑話。
沈止心裏的不安早就全部消了,也不在乎等這點時間,他側頭去看薑珩,才發覺薑珩居然也一直在看著他。
沈止被他盯得臉上無端發熱,輕咳一聲:“都結束了。”
薑珩點頭。
沈止含笑道:“突然想去河邊放孔明燈了。”
薑珩眸色溫柔,道:“好,我陪你。”
兩人說完就做,一起出了沈府,在一家店裏買了孔明燈。此時天色已暗,等他們慢慢踱步到河邊時,天色也完全沈了下來。
這個時節,夜裏寒冷,河邊沒有其他人,沈止持著筆想了會兒,他也沒什麼其他心願了,便在燈上寫了薑珩的名字。
薑珩看得一笑,接過筆,在自己的名字旁邊又寫了沈止的名字。
孔明燈悠悠升上空中,今夜無星無月,天幕仿佛一塊可以任意點綴的幕布。溫暖的光輝一路升上,像是一顆新星。
沈止唇邊含笑,仰頭看了會兒,聽到薑珩在叫他,便側頭去看。薑珩將他擁到懷裏,低下頭吻住他。
他們在這條路上摸索前行。
沈止原以為前方是一片暗無天日的黑暗,終究會有一個不太美好的結束。
好在不是那樣,而是像升上空中,寫著他們名字的那個孔明燈。
光輝閃動,溫暖明亮。
沈止睜開眼,薑珩也稍稍退開,在他耳邊道:“靜鶴。”
像是有千言萬語,卻不能用一句話說出。沈止溫聲道:“我知道。”
日子還長,他可以和薑珩一直待在一起,慢慢地聽他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