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薑珩的外袍就……不能看了。
沈止蹲在床上看了會兒這件遭了大罪的外袍,心中默默道了聲造孽,扶著腰站起來,又環視了一番這屋子。
除了道門外連扇窗戶都沒,難怪放心把他們倆關在這兒還不看守。
大清早的有山賊來送飯,薑珩臉色淡淡的接過了,門又被嘭地關上落鎖。他把飯菜放桌上,回頭看沈止站在床上,走過去張開雙臂,仰頭道:“下來。”
沈止也不客氣,跳到他懷裏,也虧得薑珩下盤穩,沒被撞翻,兩人抱在一塊兒膩歪了會兒,試了一下飯菜裏有未下毒,才邊用飯邊說話。
沈止早就想問了:“木家布莊?”
薑珩頷首道:“當初我母親留下的商舖之一。”
沈止回憶了一下,薑珩那封信上隻寥寥寫了幾個字,有些不太確定道:“布莊的人看了你的信,該不會真會送來贖金吧。”
薑珩眸中有笑意閃過:“無妨,十萬兩銀子不多。 ”
沈止思考了會兒,又道:“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薑珩道:“想回去了?”
沈止輕咳一聲,指了指床上那件皺巴巴的沾著詭異東西的外袍,耳根有點發熱:“……不能穿了,這寒冬臘月的,受風寒可不好。”
薑珩麵不改色,點頭表示明白。他們倆要脫逃自然容易,隻是這寨子裏還關著一批人,晚上去查看一下比較好。
這寨子藏匿在山裏,進來時的路也頗為彎彎繞繞,又恐怕同官府勾結,難怪肆虐了幾年也沒人管得了。
要帶著那些人逃出去恐怕不太容易,不過今夜逃離時倒可以先觀察觀察路線,回頭好帶人來。
雖然被關在這麼個小屋子裏,兩人卻都不覺得無聊,直到夜幕降臨,又有山賊來送飯。門一開,薑珩麵無表情地伸出手將那人拽了進來,捏著他的脖頸。
沈止在一旁笑瞇瞇地道:“小兄弟,那邊被關著的人有多少?”
這山賊臉都紅了,不能呼吸憋的。沈止看了他兩眼,道:“輕點,你要掐死人家了。”
薑珩依言放輕了點力道,山賊猛地咳嗽了幾聲,顫顫巍巍道:“你們……你們是官府的?饒了我吧,饒了我,我什麼都沒做過,我是被逼的……”
沈止溫和道:“不殺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山賊剛放鬆下來,又被薑珩看得遍體生寒,眼淚都要嚇出來了:“有,有十來個,都是最近路過的富商。”
“看守的人有多少?”
“就兩個兄弟… …”山賊咽了口唾沫,“那些富商一個個肥腸滿腦,連個女人都不一定打得過,關在屋子裏就沒轍了,用不著多少人看守。”
“寨子裏有多少人? ”
“就幾百個……兩位公子,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吃不飽穿不暖,官府又不作為,除了當賊外,沒有辦法了,總不能等著活活餓死吧?”
沈止沒接話,思忖片刻,又問道:“這寨子有幾條出路?”
“昨日帶你們回來那條路,還有後山有條小道。昨日那條路不好走,除了大當家的和幾個兄弟,其他人都會迷路……”
沈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地一把擎住他的手,微笑道:“小兄弟說話很有條理啊。”
哪兒像被嚇到的樣子。
那山賊笑得勉強。
沈止手下微一使勁,就聽“當”的一聲,他手裏藏著的匕首落了地。見此一幕,山賊臉色一白,這才真正害怕起來。
沈止俯身撿起匕首,含笑道:“方才說的都是實話?”
“真,真話……”
沈止唔了聲,把玩了一下匕首,往山賊眼睛邊戳:“當真?”
雖然沒戳進眼睛裏,那山賊還是滿頭冷汗,連聲道:“真!當真!爺爺,爺爺您放過小的吧……”
沈止移開匕首,同薑珩對視一眼,薑珩點點頭,往這山賊後頸一砍,將他弄暈了,綁起來扔在這屋裏,一齊出了門,將門鎖上。
沈止低聲道:“先去那邊看看。”
薑珩頷首,走在前頭,往昨日有個山賊指的方向走去。湊近了,沈止發覺守著的果然隻有兩人,大概是覺得無聊,這冬日山裏又冷,正湊在一塊哈著手抱怨。
他們相視一眼,好在這邊屋子有窗戶,靠近了看進去,果然裏頭擠著十來個人,形容都有些狼狽,也不知道被關了多久了。
沈止原想給他們打個招呼,又怕他們太過激動打草驚蛇,看了幾眼,便準備同薑珩一起離開,回頭帶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