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剛站起身,就見不遠處亮起一片片火光。那兩個山賊咦了聲,伸長了脖子看那邊,隱約有慘叫聲傳來。
沈止的手搭在眉骨上看了兩眼,小聲道:“好像出了點什麼事。”
薑珩握著他的手不語,沒過多久,那股喊殺聲就越來越近,還能聽到有人在大喊:“官府的人找來了!”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跑了過來,對著那兩個守在門邊的山賊道:“放把火!燒了這群狗娘養的!我們不能過,也別讓他們好活!”
聲音惡狠狠的,惡毒冷厲。沈止搖搖頭,不用多說什麼,薑珩按住他,便閃身出去。
他出手總是幹淨利落,沈止蹲在窗邊,聽到那邊響起幾聲悶哼,這才走出去,沒看地上的屍體,又歪頭看了看那邊延綿過來的火光。
怎麼那麼趕巧?他們才被抓過來,官府就出動了。
薑珩搜出鑰匙,把門打開,沈止走進去,安撫了一陣這些商人。現在外頭正亂,趁亂逃走倒是可行。
那些商人也跟了出來,不住地道謝。沈止擺了擺手,剛想同薑珩說話,不遠處忽然有一隊人馬奔來,沈止抬眼看去,見似乎不是山賊,才走到薑珩身邊低聲道:“是友非敵?”
薑珩握住他的手沒說話,安靜等著那隊人馬停在了近前。火把的光映亮了周圍的環境,沈止也終於看清了這些對賊窩來說是不速之客的人——都是身著鐵甲的士兵。
當先那人一勒韁繩,立刻翻身下馬,跪倒地上,對著薑珩彎下了腰:“見過昭王殿下,王……妃……沈公子。屬下來遲,望殿下責罰。”
沈止被這聲“王妃”震得魂飛天外。
薑珩唇角翹了翹,又壓了回去,淡淡應了聲,沒有多說什麼,隻先讓他們護送那些富商離開。
等他們千恩萬謝地離開了,薑珩才問道:“你是護衛軍統領?誰讓你們來的?”
那人道:“回殿下,昨日有人闖進了王府,離開時留下了一封書信,言及殿下和沈公子被賊人抓進賊窩。信中有路線圖,隻是山中路繞,屬下花了一日才尋到此處。”
沈止勉強撿回點神,聽到這話,不由揚揚眉。
不過問這位恐怕問不出什麼,薑珩也不打算多問,帶著沈止上了馬,低聲在他耳邊道:“是送去布莊的那封信。”
沈止側過頭:“他們識得你的字跡?”
先前沈止就想過這個問題,木家布莊又不是隻瓊州一帶有,而薑珩的字跡自然不可能每個地方的老闆都認識。
就算認識薑珩的字跡,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要尋王府護衛軍的人,就更少了。
薑珩淡淡道:“他們不認識,跟了我多年的人自然認識。”
沈止靜了靜。
薑珩抱緊了他的腰,目光平淡地註視著前方。沈止低頭思考了會兒,也發覺了不對勁。
他們一路遊山玩水,從未遇到過什麼危險之物——確實也不太合理。
跟了薑珩身邊多年的人,還能有幾個。
到達昭王府時已經是深夜——這個昭王府是薑梧重新派人修建的,同京中那個府邸一樣的佈局,卻比在京城那個還要更加精緻華美。薑梧從未想過自己會坐上皇位,總覺得是自己搶了薑珩的位置,止不住地想對他更好點。
不過此時沈止也沒心思打量未來的府邸,一路騎馬過來確實也有些累了,薑珩摸摸他的頭,讓他先去沐浴。
沈止沐浴回來,走進屋裏,就看到薑珩在看著一封信。他湊過去看了兩眼,心道“果然如此”!
好歹流羽也曾跟在他身邊一年,對於流羽的字跡,沈止不說很熟悉,但也能看出來。大概是猜的出瞞不住他們,流羽也沒想要隱瞞。
薑珩放下書信,把沈止撈到懷裏,幫他擦著頭髮,沒說話。
沈止也出了會兒神。
看來從京城到瓊州這一路,流羽同飛卿都在暗中相護。千裏送行,到了這兒,卻又不露麵。如此,又是何必。
沈止眨了眨眼,轉過身麵對著薑珩,抱著他道:“他們離開了吧。”
薑珩點點頭。
沈止溫柔地親了親他的臉頰,笑道:“這回,是真的隻剩我陪著你了。”
薑珩看著他,也不知想了些什麼,半晌,捉過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聲音柔和下來,重複上回的答案:“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