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華被葉宗留點了穴道,又受了陸重天一拳之辱,眾錦衣衛抬著他狼狽逃出肖府,回到邵陽官府衙門,邵陽知府見是二品的錦衣衛副指揮使駕到,哪敢怠慢,又是請大夫又是準備宴席,錦衣衛是明太祖朱元璋成立的秘密特務機關,專門探聽朝廷大小官吏對皇權是否忠誠,也普查民間百姓對皇上的不滿言論,不隸屬於六部,直接向皇上彙報,因此錦衣衛手中有著先斬後奏的特權,不僅平民百姓畏之如虎,朝廷上下官員更是想方設法巴解錦衣衛官員。明世宗嘉靖皇帝繼位後,錦衣衛權利有所下降,將錦衣衛的部分權力分配給東廠和西廠(同樣是朝廷所設的特務機關),嚴嵩即相位後,將錦衣衛、東廠、西廠權利收歸自己掌控。
錦衣衛中也不乏會點穴的高手,但葉宗留的點穴手法極為怪異,眾高手忙活了半天也未能給趙文華解開穴道,但其他錦衣衛中被葉宗留折腿斷腳的人卻相對容易治得多了,幾個大夫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才將這些人包紮的包紮,上藥的上藥。直過了六七個時辰,趙文華被封的穴道才慢慢解了。趙文華栽了個大跟頭,臉色鐵青,眾錦衣衛誰也不敢先答話。趙文華拿出兵符調令,迅速調了一千軍兵急向肖府趕去。遠遠便望見肖府方向火光衝天,濃煙滾滾,趙文華暗叫不妙,待得趕到果見偌大一個肖府隻燒得剩下殘桓斷壁,趙文華嘿嘿一陣冷笑,暗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少林寺八大金剛,我看你們能將少林寺也付之一炬嗎?”
數日之後,湖南嶽陽府的青石板大街上,一個身穿蓑衣、都戴鬥笠的四十多歲漢子領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正往嶽陽樓而來,此時已近深秋,天空中陰雨霏霏,一條青石板街道行人稀少,整個街道被雨水洗刷的光潔如鏡。這一大一小兩人穿著極似洞庭湖打漁歸來的父子,極為普通尋常不過,這兩人自是葉宗留和陸重天了。
那日肖中鶴傷重不治身死,葉宗留便讓肖府家眷收拾了府中一些值錢的金銀細軟,由少林寺八大金剛保護著連夜啟程北上,錦衣衛實力龐大,葉宗留雖然不懼,但帶著陸重天便拖累甚多,因此邵陽不便久留,葉宗留送走肖府一幹家眷和八大金剛,又去花園枯井中取了鋤奸盟的名冊以及那本南華經,便放起一把大火。待得趙文華率領官軍趕到肖府時,兩人已經離開邵陽甚遠了。陸重天一夜之間經曆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也不方便再去客棧找義父路浩然告別。若是讓錦衣衛的人發現,隻怕還會連累陸浩然。(陸浩然在後文中還有介紹)
隻聽陸重天向葉宗留道:“師傅,您幹嘛不收肖九州做徒弟呢?是怪他不夠勇敢嗎?”
葉宗留心中罵道:“你以為你師傅收徒弟跟開學堂一樣,隻要是人就行嗎?若不是我欠了沈逐浪一個人情,收不收你做徒弟還未可知呢?”
他也不答陸重天的問話,加快腳步前行,陸重天也不在意,緊跟葉宗留身後跑了上來。葉宗留忽的停下腳步,陸重天奔的正急,竟一下撞在師傅身上,隻感覺跟撞到一堵牆壁相似,陸重天後退兩步一跤坐倒,葉宗留轉過身來罵道:“沒用的小鬼,我前幾天教你的急行口訣都忘了嗎?”這少年站起身來,隻覺屁股還隱隱生疼,忙道:“師傅,天兒沒忘。”隨口背道:“疾行之道,意守丹田之氣,身入行囊以氣為先,呼三納四,……步虛八而實二、曲三直一,宮前坤後,如矯兔之搏鷹……”。葉宗留聽陸重天背的熟練,心中頗為滿意,又道:“你方才一味急行,不僅忘了調理氣息,更忘了宮前坤後,身笨如牛,腳步自然也收不住,你試一下虛八而實二,曲三直一!”陸重天低頭微微思索一下,發足向葉宗留衝去,但腳步變換,在快撞到葉宗留時,左腳輕輕一點,右腳急踏兩步,已輕輕巧巧繞過了葉宗留,陸重天歡呼一聲,甚是高興,拉著葉宗留的衣襟道:“師傅,我繞過去了!”葉宗留雖然仍板著臉,但心中卻頗為高興,暗道:“這小子在武學上一點就透,卻是個天生的習武奇才,我日後細心點撥於他,十年之後這小子在武學上必成大器。”
兩人沿著青石板的街道走不多遠,便見一座氣勢宏偉的嶽陽樓聳立眼前,這嶽陽樓平地而起,高十餘丈,樓分三層金玉流瓦,形如鯤鵬,雖在煙雨籠罩之下,仍顯得異常雄偉壯觀。這嶽陽樓號稱江南第一樓,不但造型雄偉,更兼上樓可觀八百裏浩瀚洞庭湖,與湖中的君山遙相對望,端的是氣勢磅礴、風光無限,當年重建嶽陽樓的巴陵(嶽陽)太守滕子京邀北宋文豪範仲淹寫下膾炙人口的《嶽陽樓記》,使得嶽陽樓名聲大噪,雄冠江南三大樓之首。
師徒倆人進的樓來,隻見一樓擺了十餘張梨木八仙桌,食客不多。正對著入門處的牆上懸掛著十四塊由上等紫檀木篆刻的範仲淹所寫的《嶽陽樓記》。這嶽陽樓早已包給了嶽陽八仙莊的掌櫃,因此來嶽陽樓的遊人墨客不僅可登樓觀景,更可品嚐洞庭湖的美味,每年八九月洞庭湖的魚肥蟹美之際,來嶽陽樓的遊人絡繹不絕。
此時早有短衣襟打扮,肩搭白毛巾的店小二迎上前來:“兩位客官是來登樓嗎?二樓有雅座、三樓有雅間,兩位客官看是……?”
葉宗留摸出一張金葉子,扔給那小二道:“三樓雅間,一桌上等酒席。”
那小二有錢的主也見過不少,但今天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一出手就是一張半兩多重的金葉子,就是辦十桌上等的酒席也夠了。店小二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將兩人引到三樓雅間,又用雪白的毛巾在本已潔淨異常的檀木桌上擦拭一邊。陸重天還是第一次在如此豪華的酒樓吃飯,那小二比陸重天大著幾歲,卻一口一個客官,陸重天倒覺頗不自在。他四下打量,隻見這間雅間甚是寬敞明亮,雅間中間是一張八人的木桌,左右兩邊牆上掛著梅蘭竹菊四幅名人字畫,畫的四周寫滿了遊人墨客所題的詩詞,靠窗的地方立著個木製屏風,陸重天心中暗道:“這雅間比起肖老爺的書房也不差了。師傅說要在這裏約見一個人,可不知這人是誰?”那小二擦拭完桌子,低頭笑嗬嗬向兩人道:“兩位客官來的正巧,本店中的君山銀針茶可是別處喝不到的,今天早上又有漁人新送來的河蚌、洞庭蟹、銀魚,都新鮮肥嫩得很。客官倘若飲酒我們這裏有二十年的狀元紅。”葉宗留點點頭道:“嶽陽樓上品君山銀針,也是人生的一件快事了,酒便不要了,先來一壺君山銀針吧!菜品等我約的朋友來了再上。!”
小二笑嘻嘻應了一聲,步伐輕快的轉身下了樓。陸重天奇道:“師傅,那茶的名字也真奇怪,幹嗎叫君山銀針呢?”
葉宗留道:“這種茶樹隻在對麵的君山上才有,用水衝泡時這種茶的茶芽象一根根針似的在杯中上下沉浮,所以叫做君山銀針茶,我們中原地產豐富,茶葉的種類也有上百種,象西湖的龍井、安徽的碧螺春、福建的鐵觀音名目多得很。”陸重天點了點道:“師傅,我明白了,就像我們江湖中的門派一樣,雖然大家都練武功,但是練法不同,招式不同,武功的名稱也就不相同了。”葉宗留覺著陸重天的比喻還算貼切,便道:“基本上是這個道理,但武功由於自身的原因比較多,就會有高有低,而茶葉多半是靠老天來照顧,雨水充沛,陽光又充足,茶葉才能長得好。”
師徒倆人正說著話,小二已經右手托著個梨花木的茶盤,盤中放著四個青花瓷的精致茶碗,一個冒著熱氣的銅嘴茶壺,還有一個精致的陶瓷小罐,卻是呈茶葉的。小二熟練的將茶杯放好,從陶瓷小罐中用木夾夾出一小撮銀針茶放到茶碗中,用銅嘴茶壺的開水衝到茶碗中,一團淡淡的白霧騰空而起,頓時滿室皆香。陸重天站在近前看時,果然茶碗中的茶葉緩緩舒張開來,整齊的一根根倒立在水中,水色呈杏黃色。葉宗留蓋上茶碗的蓋子,口中讚道:“十年未嚐到這銀針了,味道還是這般的醇而不濃,香而不鬱。”
小二笑道:“這位客官真是品茗的行家,一下子就說出了這銀針茶的好處。當年我們的老掌櫃花了五萬兩銀子才包了兩株銀針茶樹,還有兩株是知府大人招待官場同僚的,剩下的六株那是給當今皇上的貢茶,有專門的官人負責養護、采摘,平常的百姓就是看一眼也不能夠。”
葉宗留聽到這裏,脫口罵道:“好一個無道的昏君!”
那小二心中大駭,手中的茶碗一抖,差點落到地上,他心道:“這人莫不是個瘋子,還是我聽錯了,竟敢直罵當今皇上是無道昏君。”驚得臉色土黃,壓低聲音,結結巴巴道:“我的爺啊,我們這隻登樓賞景喝酒,你老方才的話我可什麼也沒聽到,小的先下去,你有事再叫我。”這小二也不待葉宗留答應,撒腿就不見了蹤影。他邊跑心裏還邊想:都說越有錢的主越難伺候,這人竟敢直罵當今聖上,莫不是錢多的不想活了。
陸重天年紀雖小,但他所敬佩的兩個人義父陸浩然、師傅陸重天都對朝廷不滿,又親眼所見趙文華一夥手段歹毒,心中自然而然也跟著恨起當今朝廷起來。
葉宗留背手起身站到窗前,隻見眼前煙波浩淼、八百裏洞庭湖盡收眼底,極目遠眺,遠處水天一色,君山如在仙境中或隱或現,心中頓生感慨!忽聽的陸重天道:“師父,既然當今皇上是個昏君,咱們幹嘛不起來另立明主,我曾經看書上說:秦二世荒淫無道,漢太祖劉邦斬白蛇而反,最終創立了大漢朝數百年的基業,又如隋煬帝是個大昏君,十八路反王都起兵造反,最後秦王李世民創立了大唐朝。
葉宗留吃了一驚,心道:“這小子有時看著木呐,但小小年紀已經有了這般見識,倒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了。”向陸重天嚴肅道:“天兒,跪下!”陸重天一怔,心道:“師父這般嚴厲,是我剛才說錯了話嗎?”陸重天慌忙跪下。葉宗留說道:“天兒,你方才那番話,是別人教你的還是你自己想的?”
陸重天道:“師父,方才是我自己想的,也沒人教我,若是弟子說的不對,還請師父責罰!”葉宗留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並無不妥,倘若我中原受欺壓的百姓都有你這般的見識,何愁不能重建一個中華大國。”
陸重天聽師父誇獎,這才鬆了口氣,他對陸浩然是七分敬,三分親,但對自己這位武功深不可測的師父,倒是七分怕,三分敬。
葉宗留道:“天兒,這幾日忙於趕路,你師父也叫了幾千遍了,卻也沒正式收你為徒,今日在這嶽陽樓上,我喝了你的敬師茶,你便是我的正式弟子啦!”
陸重天又驚又喜,急忙便給師父磕了九個響頭,每一下都是撞地有聲,自肖府之事後,陸重天早已將師父看成是大英雄,甚至比自己的爹爹還要親慕幾分。陸重天恭恭敬敬的給葉宗留磕完九個響頭,葉宗留已伸手將他扶了起來,但見額頭之上已然紅腫,知道這孩子心底真誠,心下也頗為高興。陸重天又恭恭敬敬將泡好的茶給師父端上,葉宗留稍飲一口,道:“天兒,師傅已喝了你的敬師茶。你就是我正式的關門弟子了。師傅也沒有什麼東西送你,隻有這柄短劍跟隨為師多年,就算是師傅給你的入門之禮吧。”葉宗留說著將一柄半尺來長的短劍遞給陸重天,陸重天見這柄短劍上套著個黑色的皮質劍鞘,劍柄黝黑毫不起眼,陸重天拿在手中,隻覺入手頗沉,去掉皮套,隻見這柄劍的劍身黑色中隱隱泛著藍光,刀刃甚是粗糙,竟是沒有開刃,劍身上刻著幾個蠅頭小字:“青冥泣血,無刃自傷。”
葉宗留又道:“這柄短劍乃是上古神兵,據說是以西部玄鐵加百煉青鋼所鑄,劍曰青冥,又叫無刃,雖叫無刃,卻能吹毛斷發,削鐵如泥。你試試用短劍切桌上瓷碗。”陸重天心中多少還有些不信,心想這青冥寶劍沒有開刃,瓷碗未必能切動,但砸卻能砸碎。他持劍信手揮去,隻聽嗤的一聲,那堅硬的青花瓷碗竟被這一劍削為兩半,刀口齊整。
陸重天歡呼一聲,又是一劍削去,又一個青花瓷碗被切成兩半。陸重天又驚又喜謝過了師父的贈劍之恩。這才小心翼翼的將短劍揣進懷裏。
葉宗留見陸重天喜的抓耳撓腮,肅然道:“天兒,這柄青冥寶劍為師不曾用它傷過半個好人,你雖有利刃在手,切不可侍劍逞強!”陸重天應道:“是,師傅,弟子也不敢用此劍傷半個好人。”心中卻暗道:那個趙文華卻是個大壞蛋,用這把劍殺了,師傅不會怪我吧!
葉宗留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天兒,你既已是我的弟子,我也不須瞞你,為師姓葉,草字宗留,蒙江湖同道看得起送為師一個神州狂客的綽號,為師的名號在江湖上好歹不壞,你日後出山須得切記‘俠義’二字,不可給師傅丟臉。”
陸重天見師傅神情嚴肅,恭恭敬敬答道:“天兒記下了!”
葉宗留接著說道:“咱們這派叫做蓮花門,所謂蓮花者出淤泥而不染,又因為觀世音菩薩坐下的九朵蓮花台,乃是聖潔之意。咱們這派的祖師乃是南宋年間的茅子元茅祖師,他不僅武功蓋世,而且宅心仁厚,祖師爺五歲在佛教的淨土宗出家,二十七歲雲遊四方,普度眾生當真如活菩薩一般。祖師爺在五十七歲時雲遊到廬山,搭木為寺,創建了咱們蓮花門”
陸重天少年天性,忍不住插嘴道:“師傅,那咱們是不是也跟少林寺得大師們一樣是出家人呢?”葉宗留道:“咱們祖師爺雖是佛門中人,可並沒約定門人及弟子必須出家,所以咱們算不上出家人,但祖師爺曾定下門規,不論門下弟子是僧是俗須的遵守五戒。既不殺生、不偷盜、不淫邪、不妄語、不飲酒,敬奉無量壽佛。”
陸重天又忍不住插嘴道:“師傅,如果壞人要殺好人或來殺我,咱們也不還手嗎?”
葉宗留把眼睛一瞪,怒道:“你先聽為師講完!”
陸重天嚇得吐了一下舌頭,不敢再說。
葉宗留道:“祖師爺當時定這五戒,隻因當時門下出家人極多,後來門中俗家弟子愈多,江湖中人喝酒殺生又是常有的事,所以到咱們蓮花門第五代掌門在位時,就將不飲酒、不殺生兩戒去了,但這不妄語、不淫邪、不偷盜卻是門中的三大戒,門下弟子若犯了一次就趕出本門,懲罰極重。本門中除了為師之外,你還有一個師叔,叫鳳三娘,因她脾氣火爆,江湖中人又稱她為霹靂三娘,她最是嫉惡如仇,你日後可別有什麼短處讓她抓住,否則為師也救你不得。”陸重天心道:看來我這位師叔比師父武功還要高,若不然師父怎會怕她。
他卻不知自己的師叔當年對葉宗留甚是愛慕,兩人本可結為武林中傳為一段佳話的賢伉儷,誰知卻半路殺出個粉麵羅刹唐七娘,葉宗留竟與唐七娘生出一段私情,雖然後來兩人未能結為夫婦,但葉宗留終覺虧欠鳳三娘甚多,以至後來將白蓮教的掌教之位也讓給了鳳三娘。陸重天又如何能夠知道這其中的原委,還道是師叔鳳三娘的武功比師父厲害。
陸重天道:“師父,弟子隻要不做壞事,師叔就不會罰我。”
葉宗留道:“天兒,你現在還小,武林中有些事情誰又能分得清是好是壞,你隻須記住,壞人未必不能做好事,而好人也未必不會做壞事,好壞有時隻在一念之間,因此你日後行走江湖,要三思而後行,多用腦少用劍,即便是壞人也不能趕盡殺絕。”
陸重天心中雖然聽得不甚明白,但還是用心將師父這幾句話記在腦中。(已傳)
師徒二人這一番談話直到午時已過,葉宗留又給陸重天講了些武林中各門各派的淵源、禁忌,陸重天也聽得津津有味。忽聽得窗外的洞庭湖上有人放聲高歌“放船千裏淩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嵩歸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邃如許!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報國、可憐無用,塵昏白羽。鐵鎖橫江,錦帆衝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輟,悲吟梁父,淚流如雨。”
歌聲豪邁中透出一種悲涼,葉宗留唏噓一歎,向陸重天道:“師傅約的客人來了。此人可是曠世奇才,呆會相見,你切不可胡亂插言。”陸重天點了點頭,心道:這人不知是誰?葉宗留和陸重天來到窗前,隻見洞庭湖上一葉小舟,掛帆冒雨而來,船頭立著位身材瘦高的漢子,頭戴鬥笠,看不清臉麵。身後還跟著位十二三歲的少年,瞧衣裝倒是個書童打扮。
葉宗留哈哈一笑,向那人道:“玉麟老弟,別來無恙,為兄在這候你多時了!”葉宗留這幾句話中氣充沛,遠遠送了出去,那人便覺是在耳畔說話一般,那漢子在船上向葉宗留深施一禮。倏忽之間,小舟已停靠岸邊,那漢子帶著小童棄船上岸,葉宗留帶著陸重天在嶽陽樓的大門口迎接此人。不多時,那漢子領著小童已到了嶽陽樓,陸重天定睛看時,隻見這漢子不過三十歲年紀,劍眉星目,甚是英俊,隻是眉宇之間隱隱有些思愁。那漢子向葉宗留施禮道:“數年不見,哥哥內功又進了一層,小弟真是望塵莫及了!這位小兄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