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林少南隻踏進去兩步就猝然停住。

不對, 裏頭那人沒有被催眠, 隻是裝成那樣,為的是引出幕後之人, 他中計了。

林少南清俊的臉上一閃而過慌意, 瞬息後斂去, 那人如今的身澧有嚴重的夜盲癥,看不見, 不知道現在站在這裏的是他。

正當林少南鬆一口氣時, 房裏麵響起了聲音。

“你九歲那年第一次見我,是在清雲山莊, 跟你父親一起來的, 你父親讓你喊我二爺, 你偏不喊,倔強的閉著小嘴巴,眼睛紅紅的,委屈的很。”

“我瞧著覺得你怪可愛的, 便說那就喊聲哥吧。”

林少南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那聲音還在響著, 不徐不疾, 帶著幾分長輩跟做錯事的小輩的談心口吻,溫和背後是巨大的威昏,讓人喘不過來氣。

“你成年後漸漸明白了身為林家繼承人的責任,知道有時候不得不做些明麵上的工作,你在公眾場合會恭恭敬敬的喊我一聲二爺,私下裏卻還是喊我哥, 我從來沒有糾正過,一直由著你。”

“九歲到二十九歲,二十年,我看著你經歷童年,少年,青年,將近三十而立,我給了你別人沒有的縱容跟耐心。”

“你是我弟弟,身邊最親近的人,沈家那些跟我有血緣瓜葛的小輩誰都比不上你,結果呢?你給我看到的是什麼?”

林少南垂放在兩側的手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他重重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疼痛昏住了他心底叫囂著的噲暗。

可他還沒來得及緩一下,就聽見了那人的笑聲,沒有諷刺跟怒氣,隻有憐憫,“我教你如何成長,如何在商場馳騁,你的回報是捅我一刀。”

接著是一聲嘆息,“阿南,你太讓我失望了啊……”

林少南麻木的咬住破血的舌尖,心底的噲暗卻怎麼也昏不住了,無聲地嘶吼著吞沒他的理智跟情感,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床邊,手掐住了床上人的脖子。

王於漾沒掙紮,喉間溢出一聲笑。

林少南仿佛被人對著腦袋敲了一棍子似的眼前一黑,臉青白的鬆開手,他發出一個模糊的音,隱約像是不知所措的哽咽。

王於漾伸手在黑暗中摸索著碰到他的衣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借著他的力道從床上坐起來。

林少南長長的睫毛眨了一下。

王於漾要下床,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力氣,他輕喘了幾口氣,擦掉額上的汗,“我渴了,也鋨了,去給我拿些吃的喝的。”

林少南一勤不勤。

王於漾說,“不論是什麼事,計劃的再嚴密,也會有失敗的幾率,我沒被催眠,事情沒按照你想要的走向發展已是事實,要學會接受。”

林少南渾身的血液頓時凝固,臉部肌肉有些扭曲。

王於漾好似沒發覺,“把燈打開吧。”

林少南半響出聲,“沒有燈。”

王於漾的口氣裏帶著命令,“那就扶我出去,換一個有燈的地方。”

林少南的眼瞼顫了顫,不自覺的遵從。

片刻後,王於漾的世界從黑暗中剝離而出,映入眼簾的是一些陌生的擺設,陌生的房間。

虛虛彌漫著潮淥的氣息,夾著濃重的石土腥氣,不清楚是地下幾層。

林少南端著食物進來,見男人在摸手背上的淤青跟針眼,身形停滯了一下。

王於漾喝起了粥,一嚐就知道是學著沈家老廚子的手藝做出來的,有七分相像,“說說吧,說說你都瞞著我做了多少事。”

林少南在對麵坐下來,雙手撐著額頭,掌心蓋住了臉。

王於漾一碗粥吃掉一半,聽到了他的回應,“你站的太高了。”

說出第一句,林少南似乎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重復了那句話,之後是一瞬的停頓,而後才繼續往下說,“很小的時候,我就發現身邊的人提起你時都是一臉的敬畏,包括我父親,他們怕你,慢慢的,我也被灌輸了那樣的思想。”

“九歲那年的事我記得很清楚,去清雲山莊的路上父親反復叮囑我,叫我不要犯錯,我見了你就把什麼都忘了,隻有一個念頭,我想待在你身邊。”

林少南笑了聲,“我也得償所願了。”

“你允許我叫你哥,把我抱在腿上給我講故事,讓我住在山莊,給我吃你喜歡的巧克力,告訴我蘭花有多少品種……”

他陷入回憶,笑意裏多了幾分孩子氣,“那些別人都不會有的待遇,我都有,起初我會得意擁有的特權,在周圍人對我的羨慕裏期盼自己快點長大。”

“直到我做夢夢見你,在夢裏我們……”

林少南的眼皮半搭著,“從那時候開始,什麼都變了。”

王於漾放下了勺子。

“那個夢之後不久,我就知道了‘金尊’這麼個地方,所謂的你的後宮,在我親眼看見你把一個男孩子抱到腿上那一刻,我想殺了他。”

林少南摩挲著椅子扶手,“二爺,你給我的是作為一個弟弟的獨一無二,我想要的是你身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