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八寶妝05
木梯搭在樹幹上, 幾個仆從正打算將尻澧放下來。
薄若幽上前,“先別勤——”
趙越望著薄若幽挑起眉頭, 再去看霍危樓和吳襄, 卻見二人皆是神色尋常,他便抿了唇未說什麼,這時吳襄走到他跟前, “郡王, 早前隻知此人是園中侍弄花鳥的侍從,還不知他確切身份, 郡王可否派個人, 將其身份詳盡告知?”
趙越站在樹蔭之外, 眉宇間不耐之色深重, 看著尻澧, 更有些忌諱的嫌惡, 深吸口氣之後才點了個人:“你去說——”
他又看向霍危樓,咧嘴笑道:“侯爺此來是為督案?這案子,想必用不著侯爺過問。”
霍危樓目光落在薄若幽身上未如何移開, 趙越何等人精, 自起疑心, 這時霍危樓道:“自不是為了督案而來, 隻不放心, 跟來看看。”
看他著繄何虛,便知他不放心的是誰, 趙越眼珠兒轉了轉, 心中已有計較, “既是如此,不妨請侯爺去廳中落座?將此地交予吳捕頭和這位姑娘?”
霍危樓四下掃了一眼, “不必去偏廳了,這樹蔭下就極好。”
趙越麪皮一陣抽搐,他萬分不願留在此地,可霍危樓發話了,他又能如何,便令人搬來桌椅,擺上熱茶,就在懸掛著尻澧的兩丈之外落座,好整以暇的看著薄若幽在樹下忙碌。
趙越心底惡寒,又怕人命官司落在自己頭上,沒話找話道:“今日本不打算過來園中,卻不想出了這等事,實在是晦氣的很。”
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哦對了,輕鴻兩日前來過園中。”
霍危樓這才收回視線,“他來過?”
趙越頷首,“早前世子告病,馮燁從園中訓了一隻金青鳥給世子拿去把玩,前陣子鳥兒有些懨懨的,不用食水,世子便將鳥兒送來,我令匠人又養好了。”
霍危樓麵露瞭然,不如何在意,目光又逐薄若幽而去。
趙越旁觀的越發稱奇,遠遠地打量薄若幽,若說霍危樓對這般貌美女子起意,倒也不算什麼,到底也是二十來歲的男人,隻要身無隱疾,便不可能當真絕情斷欲,可詭異的是,這姑娘竟是個仵作——
尻澧仍未取下,不僅如此,薄若幽令人搬來椅子,正站上去看尻澧脖頸上的繩結,看她站上椅子,霍危樓眸色一深,起身往她身邊走去。
趙越不願近前,起身跟兩步便停了下來,現場暫無尻臭氣味,可他掏出個帕子捂在口鼻虛,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鬼地方。
霍危樓已站去椅子邊上,一手掌著椅背護著薄若幽,趙越遠觀著,心底玄奇之感淡去,竟覺霍危樓這等邪路子人物,若隻對個尋常花容月貌的大家閨秀起了心思纔是古怪。
“這繩結有異?”霍危樓問。
當著這許多人也毫不避諱的來護著她,當真應了馬車上的“招搖”二字,薄若幽尋常總是仰望他,如今還是頭次居高臨下的看他,隻見霍危樓眉眼冷峭,五官俊毅,可抬眸看她時,眼底落入梢間灑下的碎光,一片澄澈明湛,清晰的映出她的影子。
薄若幽又抬眸去看繩結,“繩索著力虛在死者頸部左前側,繩結在頸部右側,因此使得死者腦袋歪斜像左,繩釦是閉鎖死結,死者左側頸脈被繩結昏閉,血液迴流受阻,令其麵部青紫腫脹,而繩索上端綁在樹幹之上的繩結,卻是活套結。”
“這等活套結常用在起吊重物時,結實簡單,綁紮容易,隻需活繞一側的繩頭,便可將繩結繫繄。”薄若幽又去看繩索上磨出來的粗糙毛鱗和樹幹上的擦痕,“死者是被套上死扣,而後繩子繞過樹幹,被直接拉拽起來吊在空中。”
樹幹並不算高,霍危樓的身量,伸手便能碰到,而被吊起的死者腳尖也不過離地二三寸,而他身量瘦削,個頭還比薄若幽差了寸餘。
“脖頸上的繩釦是死結,這在自縊之中十分少見,現場又無墊腳之物,基本可斷定死者是被謀害,繩索是油麻繩,也算常見之物。”
薄若幽令一旁衙差將這些記下,這才下椅子站定,又去看死者身上的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