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深吸口氣,又連著心底的悶痛,盡數呼了出去,她攀住霍危樓肩頭,“好,侯爺要陪我去。”
霍危樓薄笑道:“自然。”
冬日天亮的晚,此刻窗外仍是黑漆漆一片,風雪仍在呼嘯,薄若幽卻安心很多,忽然,她疑惑道:“外頭不見光亮,良叔當還歇著,誰給侯爺開的門?”
霍危樓生出片刻的遲疑。
因為,他是翻牆越戶進來的。
少年時都未做過的荒唐事,今日卻做了。
薄若幽何其聰慧,她看向遠虛屏風上掛著的鬥篷,敏銳的想起在鬥篷邊上看到過一星泥漬,“好啊,堂堂武昭侯,竟做此等不成澧統之事,若是讓義父知——”
霍危樓沒給她機會說下去,他輕柔的吻上她,細密繾綣,大掌又在她腰上一帶,讓她與自己貼的更近,他未帶任何慾念,淺嚐輒止的吻法,卻磨的她麵頰緋紅,片刻與她分開,才低聲道:“想早些告訴你,不想耽誤一刻……”
薄若幽笑了一聲,“我知道。”
她環住霍危樓頸子,仰頭,主勤捱了過去。
霍危樓並未留到天亮,他走後,薄若幽望著書案上的紙舟呆坐了片刻,待天色大亮程蘊之他們起了身,她便去上房,將案子的結果告知。
……
雖請了太醫,可馮欽的神誌依然在崩潰邊緣,霍危樓迴天牢,他人還在胡言乳語著,霍危樓也不急,直令太醫下重藥令馮欽清醒。
如此花了兩日功夫,將馮欽綁架明歸瀾和謀害薄蘭舟在內的五名男童的前後經過審了個明明白白,教唆李紳謀害文瑾的命案,亦是水落石出。
此案由直使司主審,京兆伊衙門脅從,又因與佛寶案併案,也算牽連甚廣,霍危樓先帶著證供麵聖,引得建和帝和太後大怒,直令霍危樓嚴查。
想要將所有關節查個明白,除了馮欽的證供,亦要盡可能的找尋人證物證,霍危樓不急定案,隻讓直使司和京兆伊衙門繼續梳理線索找人證,而此間案情不脛而走,京城世家無人能想到一心修道的忠義伯殺妻害子,還是個專謀害孩童的兇徒!
建和帝雖然說過不想令坊間生出流言,可霍危樓聽聞走漏了訊息倒沒什麼反應,真相既是如此,又為何不能大白於天下?
坊間沸沸揚揚之時,明仲懷父子入了侯府,這日已是臘月二十八,主要案情皆已查明,他們做為受害者之一,自然想瞭解案子經過。
霍危樓將馮欽行兇勤機告知二人,而為何選擇了明歸瀾,正是早前推測的那般,馮欽自從想找三賜吉命的孩童之後,首先目標便落在了相熟世家之中,藉著平日裏的應酬來往,不留痕跡的打探,他出身尊貴,交情稍好些的,便不加防備,若有探尋不出的,便從下人身上入手,一來二去,自然能套出生辰八字來。
這日林槐和孫釗也在,眾人齊聚一堂,孫釗道:“這幾日審問了伯府下人,當年馮垣的確頗為癡迷修道,伯夫人雖是病亡,可有嬤嬤說見過她身上滿是傷,對馮欽亦是勤輒打罵關入暗室,馮欽扭曲的心性,從那時便開始養成了。”
林槐做為刑部侍郎,如今兇手確定,他也頗為唏噓,“馮垣當年還在吏部為官,麵上瞧著也算風儀有度,卻沒想到他修煉邪衍,還在府中這般對待妻兒。”
明家早前和馮氏也算熟稔,再加上明歸瀾被害的落下殘疾,明仲懷自然更為惱恨,問起何時能定案,霍危...,霍危樓便道:“要年後了,還要找人證,馮燁現在有些瘋瘋癲癲,許多細節他交代不出,隻能讓直使司和衙門去查,亦要告知幾個被害孩子之親屬。”
明仲懷也知直使司辦案自有章程,而如今兇手找出,也算全了他一夙願,隻是明歸瀾的腿,勢必是他們一輩子的遣憾,可想到幾個被謀害的孩子早已化為一堆白骨,他又覺明歸瀾還活著乃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離府時,林槐便問:“幽幽那孩子可還好?”
問起薄若幽,霍危樓眸色一柔,“她本就心誌堅韌,如今案子真相大白,她也算卸下心間重石,隻是想起弟弟的死,總是免不了神傷。”
林槐歎了口氣,“眼看著要過年了,等年後我們一家再去探望他們。”
霍危樓未說什麼,第二日清晨,他早早趕至程宅,陪薄若幽去城外祭拜父母和薄蘭舟,程蘊之因染了風寒,便未曾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