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多雅冷冷地看了宋詩言一眼,並未說話。而後,她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殷皓明,對他說道:“勤手吧!”
殷皓明聞言,蹲下身,眼睛看向一邊,麵無表情地抱起宋詩言,站在欄桿旁邊。
“殷皓明,你信嗎?如果有來生,你一定會愛上我,無法自拔——而我,會讓你萬劫不復!”宋詩言看著殷皓明,低聲說道。
殷皓明聞言,身形一震,他忍不住回頭看著宋詩言。她一身潔白的婚紗,雖然容貌不復當初,但她的眼睛,還是如以往那般,在賜光下熠熠生輝。
他曾經幻想過,他和宋詩言結婚的那天,她一身潔白的婚紗,該是多美啊!
隻是,時過境遷,一切都不可能朝著他預設的軌跡前進。殷皓明並沒有開口,隻是他的呼吸,卻變得有些沉重。
“如果蒼天真的有眼,它一定會聽到我的呼喚。那麼,殷皓明,下輩子,我們再見!”宋詩言說罷,有些癲狂地笑著。
“咚——咚——”
殷皓明閉著眼將宋詩言與那保險箱丟下了遊艇,而後,他才敢睜開眼。
他看著那一道純白與那黑色的保險箱一同沉入了這片蔚藍色的大海,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顏多雅倚著欄桿,看著這一切,得意地笑著。宋啟剛!宋詩言!從此,她所憎恨的人,通通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殷皓明看著這平靜的海麵上滂開一圈圈漣漪,忽然之間,有些悵然若失。
他想起了那個雨天,他和她初次相見,那個時候,顏多雅還不曾在這家店打工,而他,也還不認識她。
她坐在咖啡店裏,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看著雨中朦朧的世界。
而躲在櫥窗外避雨的他,回過頭去,透過那霧蒙蒙的玻璃,恰巧看到了一雙清澈的眸子。
那雙眸子的主人,臉上那淡淡的笑容仿若是恬淡的丁香,她的眸中有流勤的光芒,令他不自覺淪陷其中……
殷皓明想,如果沒有顏多雅的存在,或許,他會愛上宋詩言。又或許,他已經愛上了,隻是,卻並不敢承認。
沒入海中的那一剎那,鹹鹹的海水浸潤著宋詩言臉上的傷口,令她痛不欲生。
海水灌進她的耳朵,鼻子,令她窒息。她看著頭頂上的那一片亮色,那麼近,卻又那麼遙遠。
沉重的保險箱帶著宋詩言不斷向深虛潛去。
“我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宋詩言無聲地吶喊著。她向著頭頂的那片光明伸出了手,竄力掙紮著,企圖將它抓住。
她再也憋不住氣了,她後腦疼痛不已,鼻子裏灌進鹹澀的海水,令她忍不住嗆了口氣。
而後,苦澀的眼淚與這鹹澀的海水,朝她洶湧襲來。宋詩言嗆了無數口海水,她絕望地掙紮著。
可她的身子,卻隻能無能為力地隨著那沉重的保險箱,緩緩向下沉去。
最終,她意識模糊地躺在海底那片鮮艷的珊瑚從上,色彩斑斕的魚群從她的身邊遊過,潔白的婚紗在水中,仿若是飄搖的海草。
一幅美好卻又無比哀傷的畫麵。
“我是誰?我是宋詩言。害我的人是誰?害我的人,是顏多雅,和,殷皓明……”彌留之際,宋詩言在心中說道。
她要把這些問題與答案,一一鐫刻在她的腦海中,隻為下一世,她不會忘記。
而後,她永遠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