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他的發問,老爺子一聲哂笑,提醒他:“轉學的事,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這點,你搞清楚了。”
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攥緊。
薄晏之眼底滿是暗色。
在老爺子麵前他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力,被他從南府接回來的那一刻起, 他四肢就被纏上了無法掙脫的線,隻能任由擺布。跟老爺子要三年的自由,也不過是想討片刻的喘息, 沒想到對方說收回就收回。
他違逆不了老爺子,隻能屈辱地低頭,咬牙兩個字:“求您……”
“求我?”老爺子哼笑,“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南府誰不知薄晏之心高氣傲?寧肯死都不會示弱,凶殘得像一頭殺出血路的瘋狼。但這一次,他選擇碾碎自尊也要回去。
他必須回去……
少年屈膝跪了下來。
他低垂著頭,燈光難以照亮他的表情,隻能瞧見他筆挺的脊梁和緊繃到極致的後背。
這一幕似曾相識,老爺子眼波閃爍。
多年前,也曾有個年輕的女孩跪在這裏,求他成全她的愛情。
他沒有同意。
她跪了一夜,他無動於衷。
再後來,她逃了。為了可笑的愛情,輾轉全國各省,跑到他無法觸及的地方,和那個低賤的男人苟且數年,生下野種。
而現在,這個野種以同樣的姿態跪在這裏,求他放他回南府。
可笑!
真是可笑!
他有無數人做夢都無法企及的地位和財富,他們卻個個都想從他身邊逃走!
“區區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城,就值得你這麽掛念?!”老爺子忽然起身,居高臨下看著跪地的少年,語氣刻薄至極,“或者說,是你上不了台麵,所以隻配待在那種小地方!”
薄晏之抿緊唇,屈辱的眼底閃過一絲眷戀。
他所掛念的不是那座城,而是那座城裏的那個人……
但這句話他不能說,否則以老爺子的性子,必定會讓虞家遭受無妄之災。
他直直跪在那兒,沉默卻倔強。
老爺子見狀,怒火更甚,拔高聲音嗬令:“說話!”
薄晏之沒有說回去的理由,隻請求道:“我隻要這三年,回京後您的一切安排我都聽從,絕無二話。求您成全!”
“既然遲早回來,又何必浪費時間?”
對他而言,有虞舒在的每一天都何其珍貴,怎麽能叫做浪費?他隻恨能繼續待在南府的時間不夠長、恨他現在羽翼未豐,不能事事做主。
垂下眼眸,他盯著地麵上的那圈光,依然是那句:“求您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