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他。

這才是他。

要什麽假仁假義的正道。

季無憂眯起眼,立在天地中央,遙遙看著天盡頭,一道金色的光柱,獰笑一聲,語氣如鏽劍上凝固的血:“我先依她的指令,毀了天梯,然後,再收拾你們。”

黑蛇長嘯,破雲而去,一瞬間紫光炸收。

喬慕財下意識抬起袖子,遮擋了一下視線。

然後他聽到耳邊一聲,很輕很輕的“嘶”,一個和他一起躲在這裏的老人沒忍住輕嘶了一聲。但這一聲,兩個人的血液都都凍結了。牆的另一邊,怪物繼續咀嚼,已經吃完了,到了舔食的一步。吃著吃著,聽到聲音,忽然就愣住了。

未開智的天魔模樣和人差不多,可蒼白詭異,多盯一秒就會頭皮發麻。他把手搭在牆上,頭就探了過來,天魔的吐息就打在身後。

喬慕財愣愣看著那個老人。

那個老人明顯也被嚇傻了。

喬慕財心生不忍,這雨下的很大,那聲“嘶”不足以它找到他們。

於是他伸手,想跟老人做一個噤聲的動作,讓他安心。

可是手剛揚起的瞬間,就見老人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枯槁般的手直接捂住了他的手腕,然後猛地一拽,把他拽到自己那邊。

直接送上了天魔眼前。

喬慕財臉色煞白瞪大眼。和他接觸的,是一張皮服青灰濕冷笑容詭異的臉,牙齒上還沾著肉沫,頭髮上有食物掙紮被活生生掰下的指甲。

死神離得那麽近,這一刻喬慕財心髒急劇縮進,大腦一片死寂,眼神都僵冷。手在抖,可他現在連恨都生不出,隻有恐懼。這初代天魔惡心地湊上前來,聞著新的食物,齜牙笑起來。手指往下,探到喬慕財的肚皮上,利爪一點一點長出。

他會直接撕爛我,吃了我。

喬慕財小時候就有一個怪毛病,遇到什麽害怕的事,第一反應捂耳朵。仿佛捂耳朵就不痛了不怕了,安全了。現在生死一線,也是,再也不想忍耐,壓抑三日的絕望終於崩瀉。

“啊啊啊啊啊——!”他捂著耳朵,叫出聲來!眼淚奪眶而出,是害怕,卻又不隻是因為害怕。

什麽冰涼的東西隔著衣服抵上腹部。但卻不是他想象的怪物的爪子,而,像是劍尖。

一種不屬於這汙濁人世的淡淡青草香傳來。

哢。

天魔發出痛苦地嗚咽,開始暴怒——但怒吼,戛然而止在喉間。

喬慕財愣愣抬頭。

是白如雪的衣袍,翻飛在淒惶黑夜裏。在他旁邊的老人也死了,不知道怎麽死的。血液把水染紅。來人一腳踩過老人的頭,站到了牆頭。束發的草繩脫落,一頭黑發獵獵扯在風雨裏。身形挺拔如珠玉皎月,雨水映出著他的臉,寒芒卻比手中劍刃更加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