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的這一通折騰,最終在劉淩和白晏沉乖乖回房不敢吭聲而告終。
連喻跟方婉之回了屋子,本來都神色懨懨的,然而路上吹了些冷風,愣是給吹的有些精神了。
主臥內十分寬敞,床跟塌之前隔著老大的一扇屏風。連喻覺得挺礙眼的,就拿著小片刀在上麵挖窟窿,方婉之瞧見了,瞪著眼睛斥他。
“你這喜歡在屏風上摳窟窿的毛病怎麼總也改不了?”
連喻沒吭聲,繼續摳自己的。
他那哪是習慣,他就是想看方婉之。
最後,一麵頂好的歲寒三友屏風到底被他生生摳下來兩個洞,正好一歪頭就能看見裏麵的方婉之。
彼時,方大姑娘正披著被子坐在裏麵的小炕桌上吃點心,連喻看見了,說他也想吃。方婉之便招招手,讓他也進來吃。
連喻對於一切甜食都不怎麼熱衷,更喜歡吃鹽味重的鹵味。他深知方婉之也不怎麼喜歡吃,今日卻見她吃的格外歡騰。
桂花酥的糖味有些濃,連喻咬了半個就不肯再吃了,側頭看看方婉之,依舊一口接一口的嚼著,不由奇道。
“難道你的比我的好吃?”
方大姑娘就笑了,拿著半塊吃剩下的桂花酥塞到他嘴裏。
“你覺得呢?”
連喻皺著眉頭嚼了兩下,還是一嘴的甜膩味兒。取了手邊的涼茶漱了漱口,又走回床邊坐著。
方婉之還是在吃,櫻桃小口上沾的全是酥皮渣渣。自從跟連喻在一起以後,她便鮮少端女兒家的扭捏架勢了,左右兩人都喜歡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一雙長腿也是盤成個打坐念經的樣子,像個佛爺似的。
連喻細細端詳了她一會兒,覺得她的臉色比往日蒼白,顏色也不難麼好看,不由伸手探到了她的脈搏上。
方婉之見他診的認真,也就不吃了,單手支了下巴去看他。
“你還會診脈呢?”
連喻很茫然的搖搖頭。
“我不會。”
“那你聽的那麼仔細?”
“我以為我仔細聽了便會了。”
對於連閣老偶爾的自我感覺良好,方大姑娘多數時間是容忍的,伸手拍拍他的腕子打算歪下了,卻在這時聽到他說。
“方婉之,你是不是有病了?”
模樣神態都十分關切,以至於她不好發脾氣叱責他‘有病’這兩個字的用法。
連喻似乎很喜歡用‘有’這個詞,諸如誰誰腦子有包,誰誰臉上有坑,當然,說的最多的是:方婉之你是不是有病?
他好像很擔心她會‘有病’,因為雁南的天氣不好,村裏又有著沒完沒了的‘髒東西’。他關心她,且聽的習慣了也就不覺得什麼了。
不過她今日確實有病了,方婉之頗有些無奈的對著連喻笑笑。
“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不是什麼大事,略歪一歪就好了。”
女子來葵水的幾天都不會好過,她今日是第二天,方才出去吹了冷風就有點腦袋發暈,作死了吃些甜食之後便好多了。
連喻聽她說要歪一歪便給她放好了枕頭,隻是不走,就那麼坐在床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哪裏不舒服?”
連喻的眼睛本來就亮,在昏暗的燭火下也是亮的出奇,清清亮亮的,像一汪清泉。方大姑娘被他看的無法,隻能伸手推他。
“誒,你回去睡嘛,我沒事。”
連喻還是不勤,最後方婉之沒法子了,心裏又有些懊悔說了自己不舒服。頓了一下,將被子往腦袋上一埋,悶聲悶氣的說。
“我來了月事!!你個傻子。”
連大人鬧了個大紅臉。
方大姑娘在被子裏麵沒聽到勤靜,估摸著這貨應該是懂了。
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他不應該懂這些的,翻著被子的一角露了個頭,正看見連喻在外頭掰了塊桂花酥準備喂她。
方婉之在來月事的時候對甜的東西都算喜歡,他掰了便張嘴接了,一麵嚼一麵不是很高興的說。
“你怎麼知道月事的?”
不是連脈都不會把嗎?怎麼會懂這些?莫不是哪個小丫頭告訴他的?
這就是女人的邏輯。
連喻聽出來了方婉之語氣裏的沒好氣兒,掰了挺大一塊塞到她嘴裏,挑著眉頭道。
“我怎麼就不能懂?我也是有娘的。”
當然,這並不是說連喻的娘會心血來潮的告訴年幼的連喻什麼是月事,而是他娘來月事的時候特別的作,不像方婉之這麼乖乖巧巧的,以至於連喻對這件事情懂得些皮毛。而這種皮毛隻限於知道那幾天的女人會乳發脾氣,身子骨不好,還是不懂怎麼照顧。
方大姑娘聽了這句以後又縮回被子裏了,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從被窩裏露出一隻眼睛對連喻說:“那個,你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