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 秦嶺等著江越揍他。

他還真期待被江越打一次。既然不愛他,那就恨他,他必須在江越那兒留點什麽, 不像班長,什麽都不是。

他, 決不能什麽都不是。

他也不允許江越喜歡路景, 喜歡誰都行,唯獨路景, 不行。

然而江越並沒動手,他平靜說:“7月19號,晚7點25, 路景進2201,7點30離開。7點34,你被緊急送往醫院。”

秦嶺挑釁的笑僵住:“你調查我?”

江越:“路景資料裏,有關於你的兩三句。”

聞言秦嶺並沒有覺得好多少,他擰眉:“你意思是我連被你調查的資格都沒有?我在你心中,就他媽連個屁都比不上對不對?”

生平第一次, 他在江越麵前爆粗。

“隨你理解。”江越抬手看時間, “秦嶺, 你剛才的話是最後一次, 你不尊重自己是你自由,路景是我的人, 我希望你尊重他, 再有下次,朋友我照樣出手。”

“朋,友?”秦嶺舌尖咀嚼著這兩個字,英俊的五官悉數扭曲, 笑得極其難看,“阿越,你真當我是朋友麽?哪次不是我上趕著找你,你有主動聯係過我一次麽?沒有。”他痛苦著攥緊手,“阿越,我不懂你。時至今日,我突然發現,我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你。除了路景,你誰都不關心,我喜歡你十多年,你裝作看不見,不知道,將我的真心當做垃圾,阿越,你捫心自問,你當過我是朋友麽?”

這時有出租車停在前麵,江越過去拉開車門:“有事等我開完會再說。”

“不用。”秦嶺在他背後輕輕笑,“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再看到我,反正就一句話,聽我說完再走。”

江越沒回頭,卻也沒上車。

秦嶺緊緊盯著他背影:“你現在沒和路景在一起,他還是單身,我追他,你應該不介意吧?”

“你的自由,我不幹涉。”江越說完,彎身坐進車內。很快,出租車消失在深夜的機場大道。

秦嶺站在原地,夜風吹動他的衣角,涼風趁機鑽進去,有點涼,他想,秋天到底是來了。他舍不得動江越,還能不舍得動路景麽,不過一微不足道的替身,不過替身。

片刻,他摸出手機,撥通電話。

“三分鍾後告訴我,烏冬新劇出品方。”

掛掉電話,路景蹲著看了會兒星星,見時間很晚了,他撐著膝蓋起身往回走,蹲太久膝蓋發麻,他弓著腰邊走邊揉,走到樓下,忽見有人叼著牙刷從樓梯下來。

男人185左右,蛋型臉,濃眉,丹鳳眼,左邊眼角有顆淚痣,紮著蘋果頭,頭頂的黑毛揪隨著他刷牙動作左晃右晃,白色工字背心,寬鬆短褲下是兩隻顏色不同的人字拖。

兩人迎麵撞上,互相都很懵。

路景懵是他記得這個男人。

電視劇,電影裏那個仙風道骨的白衣仙者,和眼前吊兒郎當的男人完全對不上號。

任光辭懵,是沒想到現在深夜還有人在外麵晃。

他飛快轉頭,再回頭,嘴角牙膏沫消失無蹤,他拿著印有為人民服務的搪瓷杯和牙刷,得體微笑:“樓上斷水,我下樓接水。”說完,他特友好伸手,“嗨,沒見過你,你是我們劇組的人嗎?”

路景伸手回握,很快收回手:“演員,路景。”

“呦,你就是路景?”任光辭饒有興趣打量他,“我聽老烏說,你演技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