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來二去,反倒讓事情拖到了現在。

“你從前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怎麽如今變得這麽優柔寡斷?”裴父恨鐵不成鋼地道。

其實裴斯遠也不算是優柔寡斷,他隻是太在意餘舟,所以處處事事都要反覆斟酌考量,不敢稍有隨意,生怕委屈怠慢了自己在意的人,恨不得將事事都安排得穩妥恰當。

可他人生裏也是頭一遭經歷這些,怎麽可能做得挑不出毛病?

裴父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不過是趁機教訓兒子罷了。

“您還說我優柔寡斷呢?當初說了派人將娘接過來,您非要自己回去,要不然您怎麽會趕不上孩子出生前回來?”裴斯遠道。

裴父被他戳了痛處,怒道:“你有本事這個親你自己提,老子倒要看看你多有本事!”

自己提就自己提,裴斯遠倒也不怵這個。

他深知一個道理,那就是他餘賢弟高興比什麽都重要。

而他最擅長的,就是哄對方高興。

一晃過了年關,裴斯遠這個親還是沒提。

原本想著過年餘承聞他們會來京城,或者他帶著餘舟離京一趟。

可今年冬天路上雪大,且下了不少日子,不好趕路,所以過年這一趟,他壓根沒見著餘承聞。

事情這麽一拖,就拖到了開春。

餘舟身體已經漸漸恢復,如今連騎馬都學會了。

隻是裴斯遠平日裏不讓他騎,想騎也必須跟著他一起才行,生怕人磕著碰著了,那在意程度竟是和餘舟有孕時沒什麽兩樣。

這日,裴斯遠帶著餘舟回了一趟京城。

春日陽光和暖,路上行人如織。

兩人並肩穿過熟悉的街道,直奔江月齋而去。

不過到了地方餘舟才知道,裴斯遠要帶他來的並非是江月齋,而是江月齋對麵的尋歡樓。

不過這地方如今已經不叫尋歡樓了,改了個名叫濟仁堂。

數月的時間,這裏竟真的像餘舟此前隨口設想的那般,成了個醫館。

“怪不得你這些日子老問我醫院的事情,原來是在弄這個?”餘舟驚訝道。

“可惜初衷是希望有人遇到不得已的情況,能來開刀,但至今為止這裏還沒怎麽開過刀。”裴斯遠苦笑道。

來這裏的病人大都和去別的醫館的差不多,還是診脈抓藥為主。

“裴副統領此言差矣。”一旁的夥計忙道:“本月醫館有三位動刀的病人,一個是切了個癤子,另兩個是剖腹取子,不過是兩頭牛,不是人。”

“牛活著嗎?”餘舟問道。

“活著呢。”夥計忙道。

因為醫館如今打出的招牌是前十個病人開刀免費,所以牛的主人才敢找上門。

“招牌掛著,總有人會來的。”裴斯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