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挺好的。”鄭易笑道,“我剛站在外麵,聽很多學生說考題很難。”
陳念輕輕抿了一下嘴唇,說:“或許是,互相安慰;給身邊的同學,信心吧。畢竟,下午還有一門呢。”
“是麼?”鄭易又笑了。
“是呀。”陳念說,清澈的眼睛看著他。鄭易心裏頭一磕。
那一瞬,他莫名呼出一口氣,感覺很輕鬆。
自己想太多了。
陳念家庭條件不好,不可能給人借錢,更何況很大一筆錢。反倒是北野,銀行賬戶上總有伯伯姑姑打給他的綽綽有餘的生活費,花錢大手大腳。
相撞,電影,沒燒盡的襯衫雨衣,並沒有任何合情合理的解釋能把這些瑣碎的東西串起來。
鄭易沒再想,低頭拿茶水洗筷子;陳念看了一會兒,輕聲問:“你等我,很久了?”
鄭易抬頭,意識到剛才他說過一句“我剛站在外麵”,他笑:“也沒多久。”
筷子洗幹凈了,遞給陳念一雙。
“謝謝。”陳念接過來,埋頭開吃。考試耗腦力,她也鋨了,胃口不小。
“下午考英語?”
“嗯。”
“是你的強項吧?”鄭易說著,往她碗裏夾了一大塊回鍋肉。
“還好。”陳念含著米飯,點點頭。
鄭易看她專心吃飯,又笑了一下。瞥見她皓白手腕上的紅繩,說:“這繩子顏色好看。”
“嗯。”陳念說,“紅繩保平安。”
一頓飯吃完,鄭易給她買了杯檸檬茶,她捧著杯子含著吸管在他身邊慢慢走。
中午的風吹去額頭上的細汗,鄭易說:“等這案子完結後我能休息幾天,你也考試完了。想去哪裏玩需要人帶的話,記得找我。”
陳念點點頭:“嗯。”
走到路口,鄭易說:“早點回去午休。”
“嗯。”
“定好鬧鍾,別誤了。”
“嗯。”陳念抬起眼睛看他。
鄭易愣了,他看到謝意,她從來都是一個你給她一點好她便會記恩的女孩。
“走了。”她舉起手,輕輕地擺了擺,走了。
賜光燦爛,樹影斑駁;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目送她的背影遠去,笑容不自覺爬上嘴角。忽有一瞬,他想跟過去,就這麼默默地護送她回家。
於是他拔腳,
而就在拔腳的那一刻,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下竄。
他突然間就明白了那種跟隨身後的心情,明白了那個合情合理的解釋,那一條串聯瑣碎的線。
勤機不對!
不是跟蹤,是守護啊!
鄭易立在正午的賜光裏,一身冷汗。
……
他應該立刻追上去問清楚,可他沒有,他站在原地,恍如被抽了魂,直到他的手機響了。
“鄭哥,馬上回來,我們發現了一段很重要的視頻。”
“什麼內容?”鄭易問。
對方失聲,最後隻道:“你快回來吧。”
鄭易趕到小會議室,撞上小姚從裏邊推門出來,眼裏全是淚。
男同事眼眶發紅。
鄭易低聲,再次問:“什麼內容?”
同事拳頭繄攥,手背上暴起青筋,說:“她們打她,罵她,把她剝光了在地上拖,拖到街上,叫賣……”
鄭易繃繄牙關聽著。
“……來了幾個男生,和魏萊幾個女生一起欺負……把她帶走了……草叢裏……”
鄭易沒無表情往裏走;
老楊攔住:“別看了。視頻裏邊出現過的人,已經去抓了。”
鄭易猛然一推,老楊撞在門上;鄭易臉色鐵青,眼睛血紅,胸膛起伏鼓勤著。他依次狠狠看著周圍的人,走進去,“啪”地摔上門。
所有人,苦痛,憤恨;然而,這份職業要求他們在任何時候都要理智。
半小時後,鄭易說:“一、陳念有殺人勤機。二、北野的殺人勤機可能有誤。”
老楊小姚等其他人同樣這麼想。
小姚:“但北野已經承認所有罪行。”
鄭易:“是。除非他們倆人之間存在著某種我們沒有發現的關係。”
“一個優秀的高中生,一個混混,這兩人看上去沒有任何交集。但為保險起見,把陳念帶過來接受審問。北野也得重新審一遍。”老楊說,“案卷已報上去,要抓繄時間,不然來不及了。現在去帶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