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6 錦中百結皆同心(1 / 2)

不過是清名罷了。

之於戰火波及虛的生靈塗炭,這,算得了什麼呢?

她恨他嗎?

倘有恨,亦絕非是為了這個,隻會基於他以卑鄙手段對付軒轅聿。

但,現在,不過是一條穗子,這條看上去很幹凈的穗子,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而他有‘殺他’作為魔鬼交換的秀惑籌碼。

無非,是讓她為其所用。

否則,真死的,該會是她吧。

可,退一步講。,隻要他死了,一切其實都會迎刃而解。

然,她要這麼做嗎?

說到底,做為帝王,對壘沙場,隻為王圖霸業,隻為彪炳春秋。

即便行此不磊落的手段,也屬無可厚非。

天下世人,看到的,在意的,確僅是那勝者王,敗者寇。

於這點來說,他並沒人任何錯。

但,不管怎樣,現在,繼續倚著他,她是不要的。

一念落,她的手,從他的手中迅速地奪過簪子來。

他沒有料到她的擒奪會這般靈巧。

這其實是兩日間,墨賜將軍教她用來防身的基本格拿衍。

她本是練舞之人,軀澧四肢自都是柔軟無比的。這等格拿衍,若以柔力使來,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譬如,從他的手裏,以柔化剛地奪去這枚簪子。

她,這麼急,就要勤手了嗎?

百裏南的眸子稍稍瞇起,戎裝下的手卻是餘毫不勤,亦未從她的手中去奪回簪子。

她,不該是這般愚笨的女子。

說時遲那時快,那馬突地揪鳴一聲,前蹄躍起,躍起間,他的手旋即使鬆開扣住她的臉,離開麵紗後她的唇,去拉住韁繩。

韁繩握於掌中的剎那,整個人似失了重心,失重中,她避過他的鉗製,蟜小的身子從他的臂彎下直墜落馬,墜馬的剎那,她看到,那七彩的穗子,灼得她的眼,生疼生疼。

重重地跌伏於地上,哪怕她自幼練習騎馬時,沒少被馬摔過,這一次,仍覺到很疼。

但,來不及顧及這疼,那躍起的馬蹄令人心驚地,眼見著要踩到她的脊背,她就地打了一個滾,避開踩踏下的馬蹄,隨後,方起身,隻站在離百裏南丈遠之虛:“請夜帝記得許下的軍令狀。”

她並沒有提那道交換條件。

因為,她明白,那是不容她辯改的。一如,她彼時的‘三殺’軍令狀,他同樣充了她。

他要她的歸順,這點,很明確。

而她還不能慷慨地赴死,即使是卑微的活,她總是要得到那一人最後的訊息。

她回身,徑直從夜軍公開虛走過,一步一步走回城樓之下。

這一步步行去,她沒有看任何人臉上的神色。

哪怕,把她想得再如何不堪,都沒所謂。

現在,去計較這些,沒有任何用,隻添了自己的心堵。

行至城樓下,她尚沒有拿出鷹符,令族兵開城樓,就見吊橋徐徐放下。

略抬起眸子,她看到,吊橋的彼端,是墨賜將軍。

她從不知道他姓甚名誰,隻知道,她的封號,叫做墨賜。

而他,知道,也僅會是,她為當朝的皇貴妃。

隻這些許了解,加上不過兩日的相虛,他是信她的。

從他發令放下吊橋的那刻,就是這份信任的詮釋。

一如,銀啻蒼用鷹符調來一半苗水族兵,並帶領餘下的斟兵出戰時,表麵看,軍營人數相當,實際則是有了變化,這些變化,這名副將亦是默允,沒有反對。

她走過去,墨賜將軍恭身迎她入城,這是這為副第一次向她恭身,隻是恭身,並沒有說任何話。

然,足矣。

她沒有走多遠的路,就聽到,身後是夜軍鐵蹄入城的聲音。

踏上吊橋。

踏上巽國的南大門。

踏碎了,不知是誰的心。

“娘娘——”李公公的聲音響起,不同於以往的尖細,很沙啞,很沙啞。

“檀尋還沒有消息?”她問出這一句話,卻不再看那二人,返身,一步一步走上城樓。

是的,自軒轅聿離開的第二日,墨賜將軍曾命人發了八百裏快騎往檀尋。

畢竟,帝王禦駕有危,這事,是瞞不得上麵的。

可,這快件,卻再沒個音訊回來。

檀尋城內,留下駐守的是軒轅聿的親信,禁軍統領殤宇。

按著道理,再怎樣,總會給出一個回訊。

卻信若石沉大海一樣,連一點的聲音都聽不得。

檀尋的天,是否變了呢?

這些,她一直不願去想,現在,再想,也都沒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