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易水這一睡,直睡到日上三竿,硬生生餓醒,趴在兄長身上左拱右扭,閉著眼睛嗅嗅。

「昨晚的粥。」易寒嗓音裏彌漫著倦怠。

他連忙睜開眼睛,見易寒麵露疲倦,吃驚不已:「兄長怎麼了?」

「怕你晚上醒了以後餓肚子,一宿沒睡。」易寒輕描淡寫地解釋完,起身端著粥往屋外走,「這裏不比京城,沒什麼下人,我去幫你熱。」

易水感動不已,爬下床跟著兄長去熱粥。他倆蹲在灶台前生火,像幼時一同做飯時那樣,易水倚著易寒的肩撥弄柴火,被煙嗆得直咳嗽,緊接著就被兄長護在了身後。易水順勢趴在易寒背上,伸手夠勺子攪動鍋裏的粥,聞到香味以後肚子餓得咕咕叫,恨不能把米粥直接塞到嘴裏。

如此想來若是一介布衣,生活於市井中也沒什麼不好,清粥小菜,一日三餐,下半生足矣。然而這樣的想法隻能想想,易水嘆了口氣,心知兄長扮作朱銘是再也無法與朝堂脫離關係,而他自己作為易家僅剩的兒子,不可能棄二老不顧,所以京城是不得不回的。

易寒燒完火,起身接過易水手裏的勺子,自然而然地把他再次護在身後:「小心燙。」說完拉著易水的手看了看,蹙眉嘆息,「燙紅了?」

「沒事的。」他把手背在身後,踮起腳尖親兄長的下巴,「沒刮胡子。」

易寒摟著他親回去:「等會替為兄刮。」

易水晃了晃胳膊,忘了餓,舌頭在兄長嘴裏四處亂晃,最後被易寒單手抱著懷裏帶回房,老老實實喝了一大碗粥。

喝完才想起正事:「兄長,你不回軍營嗎?」

易寒替他夾小菜:「仗都打完了,還回什麼回?下午啟程回京城,你吃完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要帶走。」

易水聽得眼睛發亮,捧著空碗巴巴地望著易寒:「兄長,我沒有東西要帶,可我想讓你陪我去市集逛逛。」

易寒略一思索就答應了,吃完飯逼著他歇了會兒,又把厚衣服拿出來讓易水穿,易水為了能出門,聽話地換衣服,乖巧地牽著兄長的手往外走。

邊關說是座城,倒更像是寨,房屋集中在城牆內,邊緣隻有零零散散的羊圈,他們沿著風沙彌漫的街道走到城中央,那裏已經聚集著三三兩兩的商人沿街叫賣。大多是南北雜貨,稀奇點的就是西域商人,操著不流利的官話推銷五顏六色的飾品。

易寒絲毫不感興趣,揣著手護在易水身後,而易水撅著屁股在每個攤位前流連忘返,拿著錢袋思前想後,最後買了一個小小的佩,也不知什麼材質做的,刻著祥雲,寓意不錯。他蹲在兄長身前認認真真地給易寒係上,係完美滋滋地打量片刻,繼而再次全神貫注地逛起攤位。易寒走南闖北這些年,見過的寶貝不可謂不少,更別說裝作朱銘以後入宮成了皇子,天下至寶皆不入眼,唯獨易水送的這枚不值錢的佩瞧著舒心。

越臨近傍晚,集市越熱鬧,易水沒逛夠,但也知道兄長要啟程回京,戀戀不捨地牽著易寒的手往回走,一路都偷偷摸摸地瞧自己買的佩,聽它隨著兄長的步伐丁丁零零脆響,眼裏湧動著滿足。

「兄長,你戴著它,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也能想起我了。」

「胡說。」易寒回院牽了馬,伸手摟住易水的腰輕聲訓斥,「為兄想你,不用這些東西提醒。」

易水美滋滋地仰起頭親易寒,結果又被胡子戳到:「忘記給兄長刮胡子了!」

「等回了京城,為兄讓你日日刮。」

「兄長是要接我去皇宮裏一起住嗎?」

「為兄此戰得勝,可在陛下麵前求得你相伴。」易寒親他的頭頂,「所以再苦再累,也值了。」

易水一邊聽,一邊望腰間的手,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隻拿指尖撫摸兄長生滿繭子的指腹,巴不得生出翅膀飛回京城,求得聖上恩典與易寒相伴終生。

他們來時快馬加鞭,回程同樣急行軍,即使得勝歸來心境不同,等到了京城門前,易水也早已累得窩在兄長懷裏昏睡,臉色發青,是食慾不振的模樣。易寒知他旅途勞頓,直接策馬奔回寢殿,戎裝未解,安頓好易水,毫不停歇地入了宮。

易寒哪知與自己同時入宮的,還有北疆的和親使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