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致窒了窒,退開了一些距離。
水溫差不多可以了,他關上出水口,倒了一些入浴劑,讓水漸漸填滿浴缸。
“這樣洗過澡嗎?”謝致問他。
周裴景用手劃齊到他腰上的白色泡沫,劃一劃,又拍一拍,抓了一把在手裏,抬頭給謝致看:“棉花!”
謝致認命的用浴泡給他擦洗身上,把水放掉,想拿花灑把他沖幹淨,他動作又急又快,周裴景不滿意,他還沒有玩夠呢。
他推開花灑,搓著身上還沒洗掉的泡沫,說:“小虎是一個碗。”
“以後就不可以再叫小虎了,”謝致糾正他,“周裴景,裴景,小景,你喜歡哪個?”
這個問題好難,周裴景陷入了沉思,任由謝致把他抓出來,裹上幹燥的浴巾擦幹。
謝致給他套上T恤,暗暗鬆了口氣,這時候,周裴景還在糾結為什麼不能叫小虎,還有選哪個的問題,眉毛擰在一起,苦惱地看著謝致。
“為什麼不能叫小虎啊?”他問。
“因為小虎聽上去很蠢,”謝致把內褲遞給他,讓他自己穿。周裴景順從的穿上,站直之後,內褲鬆鬆垮垮地掛在他的胯骨上,謝致幫他把皺起的T恤邊緣放下來,遮到大腿根,“行了,今晚就這麼穿吧。”
周裴景跟他確認:“蠢嗎?我不蠢的。”
謝致帶他去床上,塞進被子裏,也不問他了,替他做了決定:“小虎蠢,你不蠢。那就叫裴景吧。”
周裴景反應不過來,張張嘴,說:“哦。”
“睡吧,”謝致調暗了床頭燈,看著在他家裏,穿著他衣服溫順看著他的周裴景,傾身非常克製地抱了抱他,“晚安。”
出了客房,謝致打了生活助理的電話。
這時候都是淩晨一點了,助理白天發現自己有感冒跡象,吃了藥,正睡得迷迷糊糊,接到老闆電話,掙紮得掐了自己幾下才清醒過來,保持精神聽老闆囑咐,掛下電話記進了手機的語音備忘錄,倒頭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聽著備忘錄,他被震驚了。
他聽到自己有氣無力說道:“boss要新衣服,175,還有內褲,早上送去。”
這四個斷句信息量太大了,一直被傳性冷淡的boss泡了一個175的妹子帶回家還把衣服撕爛了!不能再穿!夭壽!
謝致身體該有些疲憊了,閉上眼睛,很多事在腦海裏盤踞著,好不容易睡著,卻夢見了十年前的事。
他看見了十一歲的周裴景躺在學校的醫務室裏,而自己坐在床邊,白熾燈的冷光得照在小孩兒蒼白的睡臉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吊針快滴完的時候,周裴景突然睜開眼,他空洞的目光直直看著謝致,拔掉了手裏的吊針,鮮血從他手上的針孔溢出來,落在地上,暈開深紅色的圓點。
夢中的謝致是冰冷的,他無法控製自己,依舊坐在床邊,冷眼旁觀周裴景走出去。
謝致喘著氣醒來,看看表,他隻睡了半個小時,他下了床,快步走到客臥門口,輕輕進去,卻發現床上空無一人。
他一低頭,看見周裴景抱著被子,蜷縮在床腳邊。
謝致的四肢又被灌入了力氣,他走到周裴景身邊,跪下去輕輕搖晃他的肩:“怎麼睡在地上?”
周裴景被謝致扶起來,歪倒在他肩膀上,依舊睡得深深沉沉。
謝致看了他一會兒,才把他抱上床,躺在他邊上,側身摟著他,嗅著周裴景發間的香氣,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