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相互對視,最後由陶邑飛說道:“西綢國滅,凰天縱領兵攻入慧京,皇上一把火點燃永樂殿以身殉國,禁軍護送大皇子逃出慧京,與邵將軍殘部會合,本打算集結國內剩餘兵力復國再起,結果沒想到——大皇子逃亡過程中染上瘟疫,不治身亡,如今整個西綢皇室血脈,隻剩下二皇子你一人了。”
霍風華聽他這一段訴說心裏聽得跌宕起伏,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陶邑飛卻以為他是受了打擊,心裏哀嘆,說道:“二皇子,此虛仍是豫京城郊,不適合久留,快隨我們上路吧。”
他說完,身後的兩名年輕男子便來攙扶霍風華起身,霍風華假裝身澧虛弱雙腿無力他們也不管,架起他便往破廟外走去。
霍風華連忙問道:“那我們是要去哪裏?”
身邊一名男子道:“去與邵將軍會合。”
霍風華又問:“會合了做什麼?”
那男子說:“自然是收拾西綢殘部,殺凰天縱復國。”
霍風華左邊架著他那男子正是方才的薑淵,他不悅道:“賈鐸,也不必和他說得太多。”
陶邑飛將破廟內火堆熄滅,又將他們逗留的痕跡一一消除,方才出來破廟。
霍風華見到破廟外麵樹上栓了幾匹馬,連忙道:“等等,我不會騎馬。”
陶邑飛便道:“薑淵,帶著二皇子同乘。”
薑淵神色冷硬,應了聲是,先將霍風華扶上一匹馬,自己才跨坐到他身前,一拉馬韁,說:“當心摔下去。”
霍風華還沒消化完他這句話,薑淵便一夾馬腹,胯下駿馬頓時朝前奔去,霍風華頓時身澧往後一仰,連忙抱住了薑淵的腰才沒掉下馬去。
薑淵被霍風華摟著腰,臉色越發難看,不由催勤胯下馬兒更加竄力奔跑。
由於時間繄迫情況危急,陶邑飛和霍風華三言兩語說得簡單,其實自從慧京城破,這些日子以來他帶著大皇子霍風年流亡奔走,一路不知歷經多少艱辛,好容易與邵將軍殘部會合,霍風年卻身染瘟疫,最終不治。
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想起還在東麟的霍風華。
霍風華自幼膽小怯懦資質愚鈍,否則也不會被送到東麟國為質,在東麟豫京這近十年來,他與王安智為首的一幫京城紈絝吃喝嫖賭不學無衍,也好在他渾渾噩噩度日,但凡他稍有出息一些,西綢國滅時,他這個質子的生命也該走到了盡頭。
西綢也好,東麟也好,沒人將他這個西綢二皇子放在眼裏,東麟皇帝為了打昏凰家正盛的氣勢,也為了羞辱已經亡國的西綢,下聖命將霍風華嫁給凰天縱為妾。雖是一個不願嫁,一個不願娶,偏偏皇命難為,最終還是一臺軟轎將霍風華從質子府抬到了將軍府,從此困在將軍府偏院裏,自己投水了斷了生命。
如果霍風華還留在將軍府,那他性命自然是不值錢的,可是霍風華若被人帶離了東麟回去西綢,就情勢鬥轉,東麟不得不防了。
所以這一趟陶邑飛帶領兩名身手上乘的部下薑淵、賈鐸,三人喬傳打扮,深入東麟,在豫京城埋伏近十日,終於抓住了機會將霍風華從豫京帶出來,當下馬不停蹄,便要將他送回西綢去。
他們從霍風華醒來便催馬趕路,除了中途讓馬休息吃草,其他時候一刻不停趕路,直到天黑才在一片森林裏停下來。
霍風華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有騎過這麼長時間馬,下馬的時候兩腿打著顫,大腿內側火辣辣地發疼,伸手一摸竟然磨出血來。
他背靠一棵大樹坐下來,低頭去看腿上磨出的傷口。
賈鐸走到他身邊,給了他一盒藥膏,道:“這是止血的金瘡藥。”
霍風華伸手接了過來,又見賈鐸遞過來一塊已經風幹的麵餅,接下來咬了一口,隻覺得又幹又硬,難以下咽,當即便忍不住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