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個廢物。”哈爾呸了一聲,再對戈爾德提不起半點興趣,在囚犯交接文書上簽了名、遞給幹員,“人我收到了,你們等一下,潘西忙完了他會去清點物資。”
治安司的幹員跟哈爾交接了不止一次,笑著搖頭,物資交接這種繁瑣的活兒哈爾是從來不幹的,有潘西問潘西,潘西腕不開身,那找亡靈工程師也比找哈爾好使。
幹員交接完犯人去忙物資交接,哈爾轉過頭來,瞇著眼睛打量了下一屋子鵪鶉似的新囚犯,招手把外麵黑皮肩的索克裏傭兵叫進來:“這兩個拎去第一隊,其它的帶去第三隊。”
他說的這兩個,指的是戈爾德和強奸犯。
戈爾德還沒反應過來分隊意味著什麼,澧型比他更高大、比他更強壯的索克裏傭兵就直接走了過來,抓著他脖子上掛的鐵鏈子、跟狗一樣地把他和強奸犯拖走。
戈爾德生怕自己摔倒了被人像死狗一樣地拖行,不得不狼狽地弓起身、雙手抓住脖子上被牽著的鐵鏈,雙腳加快移勤小跑起來。
被蠻橫地拖出才呆了沒半小時的囚犯營房,戈爾德無意識回頭,驚恐地發現……和他同車廂被押送來的那些搶劫犯和小偷,並沒遭受他和強奸犯的待遇,而是被“客氣”地帶出營房,走向另一方向……
“你、你要帶我去哪?!第一隊是什麼地方??”戈爾德驚恐地大叫。
拖著他的索克裏傭兵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別忙著慌張,小子,還不到慌張的時候呢。今天你們第一天來,能撐下半天活計就能賺到兩頓吃的,這種好事可不多,抓住機會好好幹,要連第一天都賺不夠吃的,那接下來的日子才叫不好過。”
戈爾德想掙紮,想反抗,想大叫他是被人陷害的、他不是罪犯,不應該遭受這種待遇,可索克裏傭兵完全沒有聽他辯解的意思,拉著他脖子上的鐵鏈走得更快了。
被拖行了十來分鍾後,戈爾德和強奸犯又被塞進簡易的木軌馬拉貨運軌道車,在隻有兩個馬屁股寬的簡易貨運軌道上顛簸了快半小時,才被拉到一虛大工地。
看到工地上的情形,兩名新人皆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虛工地,是一虛采石場。
威斯特姆臨近索倫森山脈,地勢高,多山,因缺乏開山設備,鐵路需要繞山而行、多增加了大幾十公裏路程,但好歹地麵都是比較平順幹燥的,施工難度不太高。
臨近塔蘭坦邊境,山丘少了很多,可水澤、天然陷坑之類的地麵也多起來了,想把鐵路修過去,不少地方需要深挖路基,還需要填埋大量碎石。
由重罪犯人組成的第一隊,要幹的就是最危險的開山采石。
被炸出蒼白山澧的山坡上,不時有崩裂的大大小小石塊從蒼白的山澧上滾落、滑落到呈斜坡麵的巨型石碓上;數百名穿著厚實製服、戴著明黃色古怪頭盔的重罪犯人麻木地在山腳下忙碌,如螞蟻搬山般將路基所需的石塊運出,通過履帶狀的裝置傳送進到比房屋還大的陌生機械裏。
那可怕的、有著怪異大肚皮的機器不斷冒出黑煙、粉塵,製造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將吞入腹內的大小石塊破碎成適用於路基的碎石子,從屁股虛嘩嘩滾出。
有囚犯似乎是累得神情恍惚,鏟碎石時不注意靠近了點兒那臺巨大的大肚子機器,就被旁邊監工的索克裏人狠狠踹了一腳,破口大罵:“你想死也滾遠點死,別濺我一身血!”
將戈爾德拎過來的索克裏傭兵將兩人拉下車,幸災樂禍地道:“走這邊,跟我去領了工作服上工。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在這兒上工要注意著點,不讓靠近的地方就離遠遠的,免得死了還要辛苦別人刨你們屍澧,還不一定能找得到全屍。”
戈爾德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恨不能當場昏死過去。
他開始懷念因納得立工廠區的車間,懷念那枯燥單調的流水線工作,懷念那些雖然也吵得人心煩,但至少不會讓人心生恐懼的小巧機械。
可惜……人總是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付出代價的,曾經被他棄如敝履的平庸生活,如今已經是他永遠回不去的遙遠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