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給我許願啊!”朱盞看著他將小玻璃瓶小心翼翼裝進自己的書包裏,有些著急:“而且你又不知道我的心願是什麼。”
“你不是想打乒乓麼?”
“哎?”
“這麼明顯的事,還用猜?”
“其實不是。”
沈昂詫異:“不是?”
朱盞沖他狡黠一笑:“我的心願,就是你能拿下大滿貫哦!”
“臥槽!”
看著她言笑晏晏,沈昂突然感覺自己被套路了:“我要反悔!”
“不能反悔了!”朱盞手一撐,坐到了乒乓球臺上:“你肯定能打下大滿貫的!我相信你!”
“你要我說多少遍,老子對大滿貫沒興趣!”沈昂氣急敗壞。
“可是那天晚上你都親口承認了,你說你的夢想就是大滿貫。”
“你再說!”沈昂上前一步湊近了她,威脅地看著她:“你再說,我就...”
“你怎麼樣?”朱盞雙腳懸空晃了晃,沖他言笑晏晏,故意逗他:“我不會忘的哦,沈大滿貫,以後我就這樣叫你咯!”
“沒大沒小,我要打人了!”
“來啊!”朱盞擼了袖子:“不怕你!”
“那我親你了,怕不怕!”
“不怕!”朱盞壓根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沈昂腦子一熱,突然低頭,一口吻上了她的臉頰。
吧嗒一聲,格外清脆,他幾乎是一口把她圓潤的臉頰給嘬了起來,就像吸果凍一樣。
朱盞瞳孔猛地放大,腦子裏“轟”的一聲,天崩地裂,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半邊臉跟打了藥似的,毫無知覺。
席捲而來的酒意醉人,朱盞臉上的緋紅漸漸漫到了耳根,整個人都懵了。
沈昂也有些懵,他沒底氣,斷斷續續問:“你現在...怕不怕。”
朱盞全身都被抽空了力氣,低聲戰戰兢兢:“怕。”
“我還...還治不了你?”他聲音沒底氣,整個臉紅得跟西瓜似的。
“我走了。”朱盞跳下乒乓球台,低著頭錯開他,朝著大門跑去。
待她走後,沈昂整個人都趴在了牆壁上,腦袋一個勁兒地往牆上撞。
做了什麼啊!
這時候,朱盞的聲音再度響起來:“呃,那個...”
沈昂立刻退後兩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強裝淡定,麵無表情:“嗯?怎麼又回來了。”
仿佛剛剛歇斯底裏崩潰的人不是他。
影帝。
朱盞指了指桌上的小書包:“落下了。”
沈昂抓起小書包,走到門邊遞給她。
“再見。”她說完轉身就走,一口氣跑出訓練館,夜幕低垂,一輪圓月高懸,她摸著自己的臉,嘴角倏爾揚了起來。
沈昂大蠢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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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瑟瑟的寒風,十二月底悄然而至,新的一年即將來臨。無論是聖誕還是元旦,校乒隊的訓練沒有假期,國內的專業乒乓運動員不在少數,內部的梯級建設體係完善,但與此同時,競爭和選拔也就更加殘酷。
同學們都以為,所謂的體育生,都是成績不好考不上好大學,才走上這條路,上課的時候也不認真聽講,要麼睡覺要麼幹別的,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比之於學習高考而言,擺在體育生麵前的這條路,恐怕更加艱難險阻。
要想把這條路走得通暢,他們必須付出異於常人的努力。
為著年初去省城鹿州參加省聯賽,校乒隊的隊員們每天夙興夜寐,可以說是相當地努力了。
而期末的最後十幾天,朱盞也不再去訓練館,而是全身心投入到了期末的複習中,沒有懸念地考到了班級第一和年級第一。
出期末成績那天,沈昂騎在朱盞的小破爛自行車上,單手拿著成績單,難以置信:“你是怎麼把數學考到150!還有英語,145,神了!語文這種作文隨隨便便都要扣掉30分的你居然考了138,不愧是昂神的陪練。”
“呃。”
昂神你開心就好。
“真的,你怎麼做到的,每天還陪我練球,居然還能考年級第一。”
朱盞穿著運動服,一路小跑追上自行車,輕微喘息著:“主要我是昂神的盞妹...”
她看著他,真誠地點頭:“昂神教的好。”
沈昂看著她,眨眨眼,突然咧嘴一個春暖花開的微笑:“臥槽,你好乖啊!”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一把攬住她的脖頸,擼她的腦袋:“好乖好乖!我盞妹好乖!”
“鬆...鬆手!”
沈昂鬆開她,興奮地說:“下周,剛好放假省聯賽,去省城看昂哥比賽。”
朱盞梳理著被他弄亂的長髮:“去不了的。”
沈昂皺眉:“為什麼?”
“爸媽不會同意。”
他們本來就不同意朱盞打乒乓,更別說去省城看乒乓比賽了,用腳丫子想就知道,一定不會同意。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沈昂從自行車上下來,推著車走在她身邊:“團委那邊給了兩個陪練名額,跟隊員們一塊兒,包車包吃住,我可以帶你去省城玩一玩。”
朱盞正要拒絕,沈昂沒給她機會,繼續說道:“玩倒是次要,主要是可以你還沒有現場看過比賽吧,現場看的感覺跟電視上完全不一樣哦!坐在台下,可以近距離觀察每一位選手的收發球和局部細節,難得的學習機會。”
沈昂完全戳中了她的點。
一開始沒那麼想去,現在,有點想去腫麼辦!
朱盞心事重重回了家,看著自己手裏的成績單,用成績單去跟爸爸媽媽講,希望去看比賽。以朱盞對父母的瞭解,恐怕同意的幾率不大。
她都能猜到秦麗珍會說的話:“真是要死啦!居然還跟大人講條件!爸爸媽媽每天這麼辛苦供你吃穿,供你念書,你當然應該取得好成績回報父母。看什麼乒乓比賽,家裏哪有閑錢給你去看比賽,還去省城,你爸媽這麼多年都沒去過...”
要是秦麗珍正在氣頭上,興許還會直接沒收她的球拍。
朱盞回了家,家裏氣氛還算緩和,父母坐在桌邊等朱盞吃飯,朱盞坐下來,交了成績單,秦麗珍看上去還挺高興的樣子。
朱盞憋了二十多分鍾,終於紅著臉低聲道:“媽,下周省上有個奧數比賽,我...我想參加。”
“奧數比賽。”朱國棟聞言,放下手裏的報紙看向她:“要去省城?”
“嗯,去一個星期,得了名次,高考可以加分。”
“那倒是不錯啊!”秦麗珍給朱盞乘了飯:“去省城一周要花不少錢吧?”
“學校包吃住和車費。”朱盞紅著臉,頭埋得更低了,她很少撒過這樣的大謊。
“有這種好事?”朱國棟問。
“嗯。”朱盞點頭,小聲說:“是給學校爭取榮譽。”
“那行,去,爸爸支持你。”
“謝謝爸!”朱盞抬頭,鬆了一口氣。
“學校包監護人吃住麼?”秦麗珍問朱盞:“媽媽陪你去參加比賽。”
“不包!”朱盞急切地說道:“監護人要...自費。”
秦麗珍癟了癟嘴:“你們學校也真夠摳門的,那你自己去要注意安全哦!”
“媽媽同意了麼?”
“當然同意啊,這麼好的事,高考還能加分,學校還包吃住,不去白不去。”
“謝謝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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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校乒隊選出來去參賽的隊員加上教練和陪練,一共十六人,在學校大門口集合,坐上了去省城鹿州的大巴車。
車上很熱鬧,隊員們嘰嘰喳喳討論著省城的種種,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去鹿州省城,自然興奮不已。
朱盞也是第一次離開南城去到這麼遠的地方,但是她興奮不起來,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悶悶不樂。
沈昂穿著黑色的運動服,意氣風發地上了車,他一上來,女生們喧鬧的聲音立即小了很多,情不自禁便矜持起來。
“昂哥,這裏!”
最後排的男生沖沈昂揮手,沈昂朝他們走過去,路過朱盞身邊的時候,腳步頓了頓,指尖敲了敲她身邊男生的肩膀,又指了指後麵的座位。
男生會意,立即坐到了後排去。
沈昂在朱盞身邊坐下來,從自己脹鼓鼓的書包裏摸出了薯條可樂遞給她。
“五個小時,有的受。”
朱盞沒有接可樂,說了聲:“現在不餓,你自己吃吧。”
沈昂將薯條放回去:“我又不能吃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