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期間是不可以吃高熱量不健康的食物,平時他們在食堂用餐,體育生都是單獨的打飯視窗。

朱盞看向他脹鼓鼓的書包:“不吃還買?”

“不是給你備著嗎?”

汽車已經緩緩啟動,她目光移向窗外,喃喃說:“我覺得,可能我不應該過去。”

沈昂聞言,連忙道:“說什麼?”

朱盞垂著眸子,緊緊捂著書包,包裏裝著臨走的時候朱國棟偷偷給她的五百塊錢。

“四寶,到省城看到什麼喜歡的盡管買,別屈著。”

朱盞本來不要,秦麗珍從房間出來,朱國棟連忙將錢塞進朱盞的書包裏,朱盞知道他是瞞著媽媽給的。

一整個上午,朱盞揣著那五百塊錢,如坐針氈。

感覺自己像個騙子。

“你要不要玩遊戲?”沈昂又從包裏摸出一個遊戲機。

朱盞看了看他的書包,悶悶地說:“你是哆啦A夢嗎?包裏裝這麼多。”

“那是什麼?”

“你不知道哆啦A夢?”朱盞訝異。

沈昂搖了搖頭。

“你沒看過動畫片嗎?日本的。”

沈昂沉默了,這樣的對話似曾相識,很多次聊天,他都無法get別人的點,因為他們看的動畫片,玩的遊戲,他都沒有玩過,他的世界隻有乒乓。

見他沒有聊天的欲望,朱盞索性也不再說什麼。

一刻鍾後,沈昂問她:“怎麼不想去了?”

“不該騙父母。”朱盞悶悶道:“心裏不大好受。”

“那有什麼,很多時候跟他們講不清道理,說謊能少費無謂的口舌。”

朱盞搖了搖頭:“不是的,你不懂。”

你不懂。

這三個字,從小到大,沈昂聽過太多。

“我不懂。”沈昂點頭,眸子裏帶著些微嘲諷之色:“那你走吧,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朱盞皺眉,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不過沈昂並沒有給她讓路,他將雙腿打開,大咧咧地攔在她的麵前。

“讓開。”

沈昂根本不理她,閉上眼睛假寐。

她扶著座椅,想要直接從他腿邊跨過去,奈何他腿太長,直接把座位狹窄的間隙堵死了。

就在這時候,汽車突然顛了顛。

她重心不穩,直接跌坐在他的大腿上,整個人撲進了他的懷裏。

感覺到大腿上有人坐了上來,沈昂睜開眼睛,兩個人隔著咫尺的距離,麵麵相覷。

為了穩住身體,朱盞手撐在了座椅靠墊上,他的大腿很硬,隔著褲子布料也能感受到充實的肌肉量。

她的呼吸輕輕拍打在他的臉上,沈昂的耳根莫名其妙燒了起來。

朱盞一抬頭,就看到後排剛剛睡醒的溫崇。

他就這樣看著坐在沈昂身上的朱盞,微微張了嘴,然後又僵硬地合上,目光驚悚,手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什..什麼都沒看到。”溫崇連忙閉眼。

本來就什麼都沒有!

朱盞的臉由煞白轉為通紅,因為她似乎感受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在他的雙腿間。

她連忙掙紮著從沈昂的腿上起來,坐回到自己靠窗的座位上,手捂著臉,有點崩潰。

沈昂內心比她更加淩亂,他不動聲色地把書包拿過來,掩蓋住了大腿間那個蘇醒過來的小兄弟。

“約...約約約法三章,你不...不準碰我...”清純昂舌頭都捋不直了,他從來沒有受過這種驚嚇,沒有辦法用正常人類的語言說話。

朱盞深呼吸,歎了聲:“意外。”

就在這時候,溫崇腦袋從座椅間的空隙冒出來,看著倆人笑眯眯:“你們倆,嘿嘿嘿!”

沈昂不耐煩地伸手將他的腦袋按回去,沒多久,溫崇又冒出頭來:“我隻有一句恭喜不知當講不講!”

兩人同時開口:“閉嘴!”

溫崇揚眉,笑得意味深長。

汽車駛上了冗長的高速公路,隊員們興奮的情緒也漸漸散去,東倒西歪地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瞌睡。

沈昂低頭玩psp,感覺到肩膀上似乎重了許多,他側頭,看到朱盞的腦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睡得很香。

她身體淡淡的味道傳過來,不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洗髮水的味道,而是她身體散發出來的,屬於她的味道,很淡很淡的奶香。

沈昂本能地將肩膀往邊上一挪,朱盞撲空,她睜開眼看了看沈昂,清醒了幾分。

兩個人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她挪向另一邊,繼續睡。

過了幾分鍾,沈昂看向她,她額頭搭在窗戶上,呼呼大睡。

這傢夥嗜睡,站著都能入夢,正好跟沈昂相反,他入睡不易,神經有點衰弱,有一星半點的聲音或者身邊有人,都很難入睡。

他看了看她,又繼續玩遊戲,但是很難集中注意力,為剛剛的舉動有點懊悔。

又過了幾分鍾,他再度看向朱盞,索性關掉了遊戲機,不動聲色地伸出手臂,環在朱盞的肩膀上,指尖落到她側腦門,輕輕將她的頭掰過來,一點一點,一點一點,朝自己的肩膀。

沒有醒,還沒有醒。

終於,她的頭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good!

沈昂心滿意足地將手放下來,擱在她的手臂邊,輕輕摟住她,然後閉上眼睛,嘴角微揚,一臉騷氣。

“emmmmm...”

沈昂循聲抬頭,隻見溫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後麵把腦袋探出來,笑吟吟地看他:“昂神思凡了!”

沈昂看向身邊的朱盞,她睡得很香,絲毫沒被打擾。

他抬頭沖溫崇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順勢大掌拍上他的額頭,直接將他的腦袋給按回去。

重新坐好,沈昂身體下沉,讓她睡得更舒服些。幾分鍾後,她腦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後手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整個人都倒在他的身上。

沈昂抬眸望向窗外。

青山蒼翠,連綿不絕。

空氣中有一種被太陽曬透的溫暖味道。

不多時,朱盞腦袋動了動,沈昂立刻閉上了眼睛裝睡。

朱盞從他的肩膀上抬起頭來,睡眼惺忪看了他一眼,他閉著眼睛,睡得很誠實。

朱盞吐吐舌頭,小心翼翼地挪開,要是讓這傢夥知道自己靠在他身上睡著,指不定多崩潰呢。

-

五個小時後,汽車駛入了鹿州市區,隊員們也躁動了起來,透過車窗朝外探看,嘰嘰喳喳討論個沒完。

“哇!快看那棟房子,好高啊!”

“哪裏是房子,明明就是一座塔好嗎!”

“應該是電視臺什麼的。”

......

沈昂目光傾斜,看向朱盞,她正趴在車窗邊朝外觀望,流水的大馬路,車來車往,一棟棟高樓大廈從她眼中流過,她沉默又好奇地打量著所有的一切。

“有時間我帶你出去逛一逛。”沈昂儼然已經是老司機的架勢:“開開眼界。”

“等比賽以後吧。”

沒多久,車在酒店門口停下來,酒店選在體育館附近,每兩個人一個標間,隻有沈昂一個人住一間大床房,他不喜歡睡覺的時候房間裏有別人,一點點動靜都有可能導致失眠。

他是隊裏的主力選手,為了不影響他的發揮,團委給他安排的是商務大床房。

溫崇溜進他的房間,躺在床上,嘖嘖感歎:“果然是公主的待遇!”

沈昂洗完澡出來,溫崇連忙問:“昂哥,說實在的,你是不是喜歡朱盞?”

沈昂拿著毛巾擦拭頭髮,聞言,手頓了頓,說道:“你怎麼會產生這樣的誤解?”

“是誤解嗎?”溫崇笑眯眯地說道:“沈大處男以前可是最討厭女孩子動手動腳,碰你一根手指頭跟要你命似的,現在居然主動送上床。”

“什麼主動送上床!”沈昂聽不來這話,走過來不耐煩地要把溫崇趕走:“老子未成年,再胡說八道告你性騷擾!”

“你剛過十八歲生日,忘了?”溫崇被他趕到門口,笑問道:“再作下去,八十歲都是大處男!”

“流氓!”

沈昂把溫崇趕了出去,一個人仰躺在床上,想到剛剛在車上發生的事,想到她坐到他大腿上的觸感,想到她呼吸拍打在他的臉頰,那斷斷續續的輕柔,心裏莫名覺得癢癢的。

一個不小心,下麵似乎又支起了小帳篷。

沈昂皺眉,伸手拍了拍冒頭的小兄弟,嘴裏不耐煩地喃了聲:“你瞎湊什麼熱鬧。”